,装作在认真听戏,再侧头和另一位夫人说戏文讲究,装作没听见这话。
那夫人被晾在一处尴尬,旋即也便不追着问了,只是心底多有鄙薄,还没攀上显国公府这门亲戚呢,就狂的什么似的,自家也是豪门勋贵,又不是破落户,把女儿嫁给糟老头子,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那夫人的话雪浓应该没听错,府里有姑娘要给显国公做填房了,显国公那么大年纪,谁会愿意嫁给他?
雪浓忽然想到沈宴秋提醒她的话,当即背上冒冷汗。
温云珠幸灾乐祸的问她,“雪浓姐姐,你猜她说的是哪位姑娘?”
雪浓眼眸在她脸上定了定,很诚实的摇头。
温云珠向来藏不住话,但这事四下都瞒得紧,周氏特地交代过,不许在雪浓跟前露风声,温云珠就是再得意,也不能告诉她。
雪浓见她也摇头,竟是没来由的心慌,直到戏唱完了,她这心慌都没抚静。
又过了一日,雪浓去正院请安时,周氏在和妯娌们愁她和温云珠,直说她是温云珠的姐姐,温云珠已经定了亲,也得赶紧给雪浓定个相配的未婚夫,总不能姐姐还没出嫁,妹妹倒先嫁出门去,不合规矩。
雪浓还记得那次在白云观,他们迫不及待的把她丢在观里,她有点恍惚,是不是那时候周氏就筹划着要她先出家,然后温云珠和王昀就能顺理成章定亲成婚。
雪浓着实厌倦这些算计,甚至疲于应对,以前她觉得只有嫁给王昀才能脱离家里,现今再想想,她是傻的,她与王昀的亲事,温德毓和周氏想给就给,不想给立刻就能收回去,她从来都是被动的。
雪浓没在周氏屋里呆多久,走出来就见温云珠坐在东厢房外廊下的杌子上,正将手里的金簪子往地上砸,“会读书是个秀才就是前途无量了,我就不想嫁他!”
被她的丫鬟流云一手给抢开,赶紧示意她雪浓在看着。
温云珠果然见雪浓立在台阶上,温云珠固然嫌王昀家里不富贵,但王昀至少是个年轻人,而且母亲说了,王昀将来不定比沈宴秋差,相比雪浓要嫁给显国公那个半截入土的老头,王昀可好太多了。
于是温云珠有点炫耀又有点得意道,“我想想他确实不错,总比老头强。”
雪浓听出她话里的话,缄默的离开了正院。
之后又有几日,便有显国公府的下人出入府里,雪浓没见过,流月见到过,说是抬了好几箱子东西来。
四月的下旬,雪浓病了,心口常疼,夜里也总做噩梦,吃了东西就吐,吃什么药都不见好,眼看着不过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这可急坏了周氏夫妇,离说定的日子没几天了,雪浓再这么病下去,人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怎么给显国公府交代啊?
这时却说惊奇,那沈家三房竟递了请柬来,邀雪浓和温云珠过去玩,要说这世家豪门里,亲朋好友常相聚是必要的,总能有根枝桠相互搭上,只是去王家与那三房夫人云氏攀谈了几句,对方就有心邀姑娘上门做客了。
可是雪浓那种境况又如何能去人家府上,温云珠倒是想去,吵着闹着要过去,被周氏给按捺下了,当务之急是要把雪浓的病医好,以后去沈家有的是机会。
之前王家老夫人一点小病,沈宴秋就能把太医请来,这太医院的太医都只给皇族重臣看病,就是显国公府都未必请的到,雪浓嫁过去只是填房,人家显国公也不定会重视,死了再找一个姑娘容易,要是惹得太医不快,把皇家得罪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周氏这里自有了主意,叫孙嬷嬷亲自跑一趟沈家,一定要跟云氏哭诉雪浓的病情有多重。
果然孙嬷嬷这一趟没白跑,回来就说那云氏人热心,说要替他们去请动个太医来给雪浓看看。
周氏一颗吊着的心便放下一半,有太医来,雪浓的病就不发愁了。
云氏那边又递话来说,太医不愿来侯府看诊。
周氏知道这些太医的意思,他们经手的病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哪里愿意自降身价来侯府瞧病,宣平侯府在外虽说风光,但顺天府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王公贵族,就显得宣平侯府
够不上更高的权贵门阀了。
好在云氏心善,让他们把雪浓送去三房,这样再请太医看病就容易了。
周氏便指派三四个亲信婆子,把雪浓送去了沈家的三房。
那是在傍晚,雪浓躺在沈家三房腾出的客房内歇息,她生了病,神识也常有些混沌,只是隐约外面的说话声,却听不见说的什么话。
没多时,两个婆子端了大盆的热水进来,拧干毛巾就要给她擦身。
那粗糙苍老的手刚触到雪浓的肌肤,雪浓便有气无力的叫了出来,“别碰我……”
可是婆子们如何听她叫唤,都巴不得她赶紧好,才能回去交差,擦身也是怕她一身的病气叫太医不喜。
她们手脚麻利的给雪浓脱衣服,雪浓发出一声尖叫,“救命!”
受惊之下,连声的救命喊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