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太宁三年大年初七(西元325年阳历二月六日)清晨,天色刚破晓,宋禕已起床。她身穿豆绿色骑马装和黑色短靴,站在一框穿衣镜前面,梳理自己一头浓黑长发。
她难以相信,这是自己虚岁二十八岁生日!铜镜中的女子肤色白净、肤质水润,实在胜过绝大多数十八岁少女。她发觉:自从承蒙当朝天子宠幸以来,自己好像越来越显年轻了…
难道,这就是俗话所谓:鲜花要开得美,必得有雨露灌溉?宋禕暗忖至此,双颊不禁泛红起来…
从太宁二年中秋节前夕(西元324年阳历九月十八日)算起,已有将近五个月,青年皇帝司马绍几乎夜夜睡在宋禕身边,只有阴历除夕和大年初六例外。原来,司马绍承袭父皇的做法,在大年初六为父皇所封的郑夫人庆生,而郑夫人的生日晚宴规模很小,轮不到低阶妃嬪去贺寿,宋禕就没有参予。事先,宋禕已料到郑夫人会劝皇帝在晚宴结束后陪皇后回中宫。果然,郑夫人开了口,皇帝也照做了。
宋禕在虚岁二十八岁生日前夕独眠,难免思念皇帝,也难怪没睡好,而在生日当天起得特别早。不过,宋禕并不急着要见皇帝,反倒唯恐皇帝太早过来,自己尚未打扮妥当!她匆匆梳顺了长发、编好了低髻,就拿起帷帽(附有面纱的斗笠)来戴上。她的浅褐色草帽式帷帽上贴了一些金箔纸剪成的人物和花朵。本来,大年初七因是民间传说中的人日,而有把金箔纸人黏上发釵的习俗,但由于宋禕怕晒,打算戴帷帽出门,就改贴在帷帽上。
这顶帷帽所附面纱是白色薄纱,因此隔着面纱,也大致看得清容顏。宋禕才把面纱拉整齐,司马绍就已向生母建安君道过早安,来到宋禕的卧室了。
“禕禕!”司马绍一身墨绿底色綉金龙骑马装和黑色马靴,才进来就喊道:“你还在室内,何必先把面纱放下来呢?朕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还不让朕好好看看你!”
司马绍装腔作势的责备意味逗得宋禕嫣然一笑,也使得宋禕嘟起小嘴撒娇道:“才一天一夜不见,难道皇上就忘了禕禕长什么样子了?还非要看仔细不可啊?”
“你说才一天一夜,难道一天一夜还不算久啊?”司马绍故作夸张喊冤道:“《诗经》有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怎能说一天一夜不久?”
“这就要怪妾身才疏学浅了!”宋禕故意自贬道:“妾身还真不懂,一日不见,怎会像是隔了三秋呢?“
“你不懂,那朕教你,你就会懂了!”司马绍调笑道,随即伸手揭去了宋禕的帷帽,搁到一旁小几上,接着转回身来拥抱宋禕,猛然吻住了宋禕天然红润的樱唇!
儘管司马绍吻过宋禕的次数早已多得数不清,这一吻却特别紧密、特别热烈,简直不给宋禕透气的馀地!宋禕差点怀疑自己要窒息了,却心甘情愿,好像即使就此断气,亦在所不惜…
就在宋禕激动得几近晕厥之际,司马绍移开了阔嘴,凑到了宋禕耳畔,粗喘着气,低声问道:“你懂了没有?”
“懂了!”宋禕细声答道,竟然顿觉有点泫然欲泣…
“就知道你会懂!”司马绍得意微笑道:“好了,来看看朕送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司马绍就从骑马装上衣内侧夹层中取出了一条掛着殷红色玛瑙心形坠子的金项链,呈现于宋禕眼前。
“这颗血红的心形坠子,代表朕的心,给你天天贴心戴着,心心相印,好不好?”司马绍深情款款问道。
“好,太感谢皇上了!“宋禕感动得无以復加,几乎哽咽着答谢道:“禕禕一定日夜戴着,决不离身!”
然后,司马绍亲手替宋禕戴上了新项链,并且低声笑道:“对了,还是赶快帮你把帷帽也戴上吧!不然,再多看一眼你这付迷人的模样,我们今天就出不了门了!”
风趣的话声方落,司马绍就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了宋禕的帷帽,放上了宋禕的头顶,又替宋禕拉好了面纱,就牵起了宋禕的纤手,带她走出了建安殿。两人方才热吻引起的晕眩都尚未彻底消褪,以致走路每一步都像踏在云端一般飘飘然。
司马绍带宋禕走到了华林园的马厩,又亲手把宋禕抱上了御用千里马。他自己也一跃上马,坐到了宋禕后面。两人同鞍共骑,由数名骑兵护驾,驰出了北掖门。
一路北行,司马绍紧贴在宋禕身后,未免让宋禕感受到了他的生理衝动。然而,司马绍并未在途中轻举妄动。直到抵达了玄武湖畔,司马绍命令侍卫们都留在一株大树下等候,然后单骑载着宋禕绕湖缓驰,他这才在脱离了侍卫们的视线范围之后,释放满腔热情…
时值节气立春,湖面曾于冬季结过的薄冰已融化得所剩无几,但尚存的寒意沁入了空气,到处弥漫,唯有马背上颠簸的共同体浑然不觉春寒料峭。无分彼此的狂热化为无形的烈焰,似乎融合为一个隐形火圈,环绕于周围,不让丝毫寒风入侵
平常能够日行千里的骏马这时候走得超慢,好让马背上的结合尽量延长。随着马蹄达达在沿湖小径上徐徐前进,宋禕眼前浮现一株又一株花期尚未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