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老屠,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你说这案子怎么就这么像是个套,赶在咱俩状态最差的时候来……今天给抓起来那小丫头也说了,她是知道梁博川有登山背景的,知道,所以才特意系了那个结……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知道下这种套,结果咱俩当时居然都给蒙过去了。”
作为分局著名的两杯倒,屠邵东半杯没喝完脸已经涨的通红,闻言叹了口气:“你都说了,那是咱俩状态最差的时候……”
话说了一半,他抬眼扫过桌子对面闷头吃饭的三个年轻人:“这事儿你们也他妈要引以为戒,心里头装了事儿就要说,不要学你们师父,连着几个月睡不好觉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地上班,还跟我说什么,要好好休养之类的屁话……”
咬了咬牙,屠邵东把另外半杯酒闷了,长出了口闷在胸口的浊气。
“之所以那时候要叫双刀,就是因为一把他妈的玩不转……老郝,我告诉你,甭管这是下给谁的套,那兔崽子智商有多高,这案子早晚我会帮你一起破了……既然是咱们还叫双刀的时候留下的案子,那就必须得咱们两个一起把它破了!”
晚上十点半,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屠邵东勉强还走得动道,最终给郝雪峰塞进了出租车送了回去,而韩涛开车送完秦冬,本想掉头把蒋耀捎回宿舍,不想转向灯还没打,副驾上的蒋耀忽然说道:“涛哥,先不忙着回去。”
韩涛愣了一下,很快笑道:“这么快就嫌弃住宿舍了?我当年还跟秦冬住了半年呢。”
想起不久前屠邵东才说的要把话说开,蒋耀深吸口气:“涛哥,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什么心事没和我说?”
“心事?”
韩涛这下是彻底懵了:“小耀你听说什么啦?谁说我有心事的,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会又是小沈他们胡说八道的八卦吧。”
下定决心要从韩涛嘴里扒拉出一个真相,蒋耀硬着头皮:“我上次听屠队和师父说,你来了支队之后击毙现行犯下手很狠,还说你其实挺……冷血的……”
话说了一半,蒋耀抬眼看向韩涛的侧脸,却忽然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眼底都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冷冷泛着光。
这表情他以前见过,就是上次……韩涛威胁秦冬的时候。
他心里一寒:“涛哥你……”
“屠队和师父既然能让你听见,就说明他们希望你来找我聊这个。”
韩涛语气平平地将车停下,拉了手刹,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屠队真的是对你刮目相看了,现在不但指望你能治好秦冬,还指望你能治好我。”
和平时说话时的热忱不同,如今韩涛连语气都让蒋耀感到有些陌生,他小心翼翼道:“但是,我一问涛哥你就说了,这代表,你其实愿意和我说实话?”
“那当然,从你救了我的命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韩涛笑了笑,扭过头来看着他:“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怕吓到你,我也怕,如果我说了,你可能就不敢认我这个大哥了。”
在昏暗灯光下,韩涛脸上的笑容有几分陌生,蒋耀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结结巴巴道:“涛,涛哥……你,你不会,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韩涛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想什么呢,要真做到那一步,我政审都通不过。”
“那是什么……”
“虽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这个思路的方向倒是对了。”
韩涛掏出烟点上一根,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你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妈把你当半个儿子,所以应该也和你说过一些那个人的事情……九岁的时候我的亲爸死了,后头我妈怕一个人养不活我,又找了个人改嫁,她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实在不行,找回来的人不但喝酒,而且还打她……小时候,我替我妈挨了不少打,要不估计后头也不可能长这么结实。”
吐出烟,韩涛提起往事,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但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深:“然后就这样,他把我从 10 岁一直打到了 15 岁,地震那天,我妈给了我一点钱去补习班买书,他看见了,以为我偷了他的酒钱,来补习班找我,结果没想到,刚找着我,还没来及揍呢,房子就塌了。”
直到这一部分都是蒋耀知道的内容,而见韩涛停顿下来,蒋耀的手心里有些出汗,他犹疑了一下:“也就是说,当时,地震时,他是给埋在你身边的……”
“是啊,他就在我身边。”
韩涛在车外掸掉一些烟灰,忽然间,他的脸上拉扯出一个冰冷异常的笑容。
“他不但埋在我身边,而且,在那之后很久都还活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是,在我被救出去之后,我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韩涛扭过头看着蒋耀,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小耀,当时他就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就在那儿,但是因为我没告诉任何人,所以,他就死了。”
韩涛轻轻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