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和墨看了一眼地上的青玉砚台:“改日我会给你寻更多更好的墨宝。”
谕子归转过身,背对着他,含泪点头。
许久后,谕子归拾起那砚台,轻声道:“阿墨,砚台缺了一角,补不回来了……”
慕和墨的龙袍还来不及褪就冲到了寝殿,他看着五花大绑的谕子归,愤怒地一把上前,用力捏着他的下巴,“第几次了?你为什么总是要逃?”
慕和墨的手劲极大,谕子归的下巴很疼,可他克制着,平淡道:“阿墨,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要回家,你不放,我只有逃了。这次不行,还会有下次……”
“朕不会让你走!不许你走!”
谕子归嗤笑:“做了皇帝果然不一样啊,皇上好大的龙威呀。我错了,不该叫你阿墨,我该尊称您一声,‘皇上!’”
慕和墨听到他的讥讽,心头紧紧缩着。一切好像都变了,那个软软柔柔爱腻着他,同他撒娇的子归,他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慕和墨有些惶恐,他极尽温柔的松开谕子归身上的绳子,将人紧紧抱住,“子归,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在你面前没有皇帝,我永远都是你的阿墨,你不喜欢我称朕,我便再也不说了,好不好……”
“阿墨,我想回家。”
慕和墨见他收了戾气,眉心一动,轻声问:“你是想念南越国了?”
新建的宫殿内,慕和墨兴奋的牵着谕子归的手到处逛,一脸等待被夸的神情:“子归,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一切,你看这里像不像你的故土?”
谕子归诧异地盯着他:“你才做了皇帝几日,怎么可以如此劳民伤财?你就不怕……”
慕和墨将他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会给大朔一个安稳盛世,你不必担心,以后,你再也不必为了思乡而离开我了。”
谕子归不动声色抽开手,慕和墨知道他心结未解,虽然无奈,到底想着来日方长。他必能用满腔爱意,一点一滴将谕子归心上的伤口抹平。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有些尴尬。
谕子归清了清喉咙,问:“这宫殿叫什么名字?”
慕和墨再次握住他的手,眸内满是深情,“这是属于你的宫殿,名字自然是你这个主人来取。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外界的纷扰都与你无关,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赌书烹茶,一起……”
谕子归出声打断了慕和墨对未来的畅想,“就叫它‘忆浮宫’吧。”
慕和墨眸光一暗,‘忆浮宫’这三个字,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名字可有出处?”
“你刚刚说,以后我们一起住在这里。那从青丝到白发,老了后数着回忆过日子,不好么?”
慕和墨神色一松,搂了他的腰,笑得甜蜜:“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回忆,等以后老了,我们就一起在这里比一比,看谁记得多。”
谕子归轻扯唇角,默而不答。
匈奴来犯,朝内藩王蠢蠢欲动。慕和墨不想让谕子归担忧,一连几日没有进忆浮宫。
甘修喜事将近,阿玉听闻忆浮宫奢华无比,心中好奇,想远远看一眼。
甘修宠着她,再三叮嘱,只可远远看上一眼,不可多作逗留。
阿玉乖巧应了。
忆浮宫内,宫人们只觉得那位贵人今日兴致极好,坐在院子里,画了一日的画。
这位贵人作画时,皇上特地咐咐过,是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的。故而,宫人们不敢离得太近。
皇上看贵人极重,这位贵人平日虽极好说话,却无人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直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玉换了来时的宫装,回到了约定点等甘修,二人携手离去。
谕子归借着金蝉脱壳回到了南越国。
慕和墨几乎疯了一般,翻遍了整个忆浮宫。
后来,听闻南越国太子回国,登基不久就立了后。
再后来,慕和墨知道他有了子嗣。
他的心日日被这些消息凌迟着,他终于体会到了当日谕子归的愤怒与心痛,那也是一种绝望,一种失去的绝望……
曾经身心合为一体的人,硬生生掰成了两半,再也不单纯只属于一人。
可并不是分开了,就可以不爱,就可以不再想念。
慕和墨处置了忆浮宫的宫人,忆浮宫的大门沉重的关上。
而他与谕子归,再也没有相见过……
慕和墨抹了下眼角的泪,长叹一声,从枕头旁拿起琉璃罩,将眼睛凑近了看里面的身影,轻轻扭动发条。
圣尊一怔,这旋律……
慕和墨苍老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身抱负的霸气君王。
圣尊甚至觉得,这已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是将灵魂寄居在这身体里。
他鼻子一酸,呼吸重了些。
慕和墨眸光一暗,沉声喝问:“何人在此?”
重逢
圣尊从帘后缓步走出,一身白衣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