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与慕屹川相差无二的脸,银发俊容,眸光沉静,哪怕是一模一样的眉眼,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分出是两个人。
楚星舒嘴唇颤抖,一向舌灿莲花,此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您真的……没有死?”
圣尊长叹一声,“醉生梦死,一梦不醒就是归途,可是,偏偏有人不让我睡,只睡了七日,就被人硬生生吵醒了,后来,我就跟他走了。”
“他是……”
“他叫玄辰,如今是灵隐宫宫主,我幼年时曾与他在同一门下研习过,后来我到了大朔为质子,而他,继承了衣钵,创立了灵隐宫。”
圣尊温和一笑:“我戴了面具,声音听来不过是双十少年郎,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看到了千千的笑面佛……”
“怪不得,一搭脉你就摸我指骨,你呀……就是亏在这心思通透,星舒啊,有时候做人何不糊涂些?”
“您为何不回来,如今的南越国……”
圣尊伸手扶起他:“星舒,我已经死过一回,这世间再无谕子归,站在你面前的是灵隐宫圣尊。谕子归的一切,已与我再无瓜葛。”
“那……他呢?”
圣尊沉默不语,片刻后,缓缓道:“从见到慕屹川的第一眼,我便释怀了,覆水难收也是这么个道理。慕屹川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他是慕和墨和另一个女人的骨血,这是事实,我再恨,再怨又如何?”
圣尊轻叹一声:“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在来的路上,我又见到了万和公主,眉眼间虽不及慕屹川那般像,到底也是依着同样的模子找的生母。”
“慕和墨还真个糊涂人,他好像永远都想不明白,自已究竟要的是什么。那颗醉生梦死,你已经给他了?”
楚星舒点点头,“他准备一切尘埃落定就去……找您。”
圣尊冷笑:“他还是这般喜欢自我感动。”
“如今,您还活着,那他……”
“此事难为你了吧,他交给我吧,是该做个了断了。”
“您要见他?”
圣尊垂眸,轻轻点头:“我把你给了他儿子,你的诊金,我亲自找他讨!”
“我的身份暂时不必声张,慕和墨近日可待在忆浮宫?”
“他大半时间都是待在忆浮宫,日日歇在您过去住过的那座院子。
如今的大朔,后宫空置,人人都当他以我为男宠。
实则,他不过是当我为一个修补回忆的工具罢了。”
楚星舒想到慕和墨总是落寞的眉眼,叹息道:“因着您的缘故,他对我甚是宽容,他这一辈子,身居高位,国泰民安,还有子女承欢膝下,这般圆满。”
“可我却觉着他比常人更加孤独,更加痛苦,是不是一个人什么都得到后,那唯一失去的东西,就溶入了骨血,拥有越多,那得不到的痛楚就越发敏锐?”
圣尊重新戴上面具,“得到什么,失去什么,都是自已的选择,慕和墨这一辈子就是困在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夜明星稀,圣尊白色的身影轻车熟路的入了忆浮宫。
殿内玉绯烟的味道浓郁得让圣尊皱了鼻子。他已多年不闻这味道,原来再稀罕的香料,燃多了,竟也是这般呛鼻。
他悄身隐在帘后,慕和墨只着了一件寝衣,半倚在床头,习惯性的轻抚着手串。
圣尊认得那手串,他给了楚星舒,想来是这人使手段要过来的。
屋内的摆设一如从前,圣尊看着那缺了一角的青玉砚台,里头还放着研开了的墨,可见是方才刚刚用过。
圣尊仿佛看到当年的谕子归,伤心欲绝的质问:“你碰了她?”
“子归,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于我登位有助益,我发誓不会再有第二次,永远不会!”
谕子归眼中最后的一丝期望破灭,“阿墨,他们说的,宫中传的,我都没有信,可是,你竟然连骗我一下都不肯,这般干脆的承认了……”
往昔
谕子归捂着心口,只觉得每次呼吸都透着莫名的疼。
他不甘的哭诉着:“这里不是石头,它也会疼的,你为什么……就连骗一骗我都不肯?”
慕和墨慌乱的抱住他:“子归,我知道你会痛,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舍不得骗你。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能予你一切,我们忘掉它,好不好?以后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了……”
谕子归拼命挣脱他,可是慕和墨死死不松手,谕子归手触到了案桌,随意摸到了青玉砚台。
他红着眼睛,高高举起了砚台,“松手!”
“若用它砸我,能令你释怀,那就砸吧。我不会放手的!”
谕子归深吸了一口气,那砚台脱手摔在了地上,碎了一角。
“阿墨,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你不可以带着伤去的。”
慕和墨见他冷静下来,心下一安,“你还关心着我的登基大典,子归,明日一过,我保证千倍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