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恪心里一紧,说道:“熊鸿锦很可能就在大烨,而他有一些从未被大烨将士见过的机关兽,威力惊人,你……”
多加小心。
她没说出口,他也没追问,但是很明显他懂了。
他笑了起来,轻柔地说道:“多谢殿下挂怀,微臣定会全须全尾地回到殿下面前。”
嘉恪瞥开眼神,轻哼道:“回不回来的,关孤何事?”说着就开始下逐客令,“还不快走?孤看你这样子实是心烦。”
只是心烦,有没有意乱?
陵渊抿了抿唇,说道:“是,不敢多扰殿下,微臣告退。”又把那玉珏往前递了递。
嘉恪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唰”地伸手扯过玉珏捏住,不耐道:“不拿着你就赖着不走,这些年一路爬升都是靠死皮赖脸吗?”
要是旁人说这话早被陵渊砍了,也没人敢在陵渊面前如此放肆。陵渊多年都没听到过这种论调,很诧异自己听到了竟然想笑,而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克星。
陵渊心里蹦出了这个词。
暗叹一口气,陵渊略带点阴阳怪气地说道:“可见是上天垂怜,让这些年微臣遇到的主子,是死皮赖脸就能奏效的,不像殿下这般油盐不进。”
嘉恪:“呵,所以孤做不了你的主子,快滚。”
陵渊不再多言地行礼告辞,嘉恪却又叫住他,说道:“今夜你还在宫里吧?”
陵渊:“微臣还在,殿下有事吩咐?”
嘉恪:“戌时来见孤。”
陵渊不免凝着嘉恪看了看,遭她斥道:“不愿来就罢了。”
陵渊垂眸笑了一阵,似是需要强忍住喜悦似的,过了会儿才抬眼说道:“微臣自当准时赴约。”
嘉恪嫌弃地瞪他一眼,斥道:“约什么约,再胡扯看孤不让人打烂你的嘴。”说罢转身就进内殿去了,不再理会陵渊。
陵渊目送她走进去,又笑了笑,转身离开。
戌时还差两刻,沈放发现陵渊收拾得极为利落,头发明显是仔细梳洗过,一丝多余的发丝也无,还散发着淡淡清香,闻着像是香桂园的桂花味儿梳发汁,身上是玉檀祥大师傅新制的湖蓝色如意锦长衫,脚上惯常是登高靴,却也是新制未穿过的,连鞋底都是白的。
京城中有名的老字号都招呼在身上了啊。
沈放猜想陵渊这般重视又漏夜出行,定是会见极为重要之人,想着从前都是他陪伴在侧,便也收拾得极为庄重打算跟随前往,不料陵渊阻止道:“不必跟随,并不出宫。”
沈放有些不解,这宫里有谁值得督公这般隆重?继而想到了那个最近令督公反常的殿下,有些不敢想这么晚了那位殿下会与督公见面,毕竟平日里从来没有过的啊……
陵渊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在后头送了一段的沈放一直目送到陵渊拐弯不见,看陵渊去的方向确实是风华无双宫,连连咂嘴。
从前宫里也有宫女想与陵渊结个对食,其中不乏各宫的掌事大宫女,不少都是出身颇高的大家闺秀,虽非嫡非长,却也都是自小精心教养长大的,都可以在年长出宫后得配官家做正室,却拜倒在陵渊的风姿之下,暗送秋波或是明示诉情都有,还有甚者直接通过侍奉的主位安排赐下这对食之缘,但陵渊一直从未松口,来一个冷对一个,来两个冷对一双,陆续打发掉了这些总在他身边围绕的宫女们,还在宫中放言“再有心思不纯者,其家人皆被缉事司列入缉查候选”,此后再无宫女敢对他大献殷勤。
沈放有些为干爹担心——您要么谁都看不上,要么就找了个来头这么大的,人家这身份地位,真的会愿意与您对食吗?!
头疼,沈放感到十分头疼,已经开始担忧日后干爹被无情抛弃,连连叹了三声。
陵渊来到风华无双宫,见嘉恪也是一副打算出去的模样,且穿戴并未见有什么特别与精心,不禁有些颓然之感,但也没有多言,看着她虽平和却有丝丝不悦地问道:“殿下这是打算去往何处?”
言语间没透露出来的意思,嘉恪已经听出来了。
“没忘记跟督公的约,”嘉恪笑道,“跟孤走。”
陵渊一笑,跟随嘉恪走出了风华无双宫。
此时的宫中颇为安静,嘉恪又一路往偏僻处行去,更添几分静谧。走了一阵陵渊发现这是要去往存放那三只机关兽的偏殿,登时停了步。嘉恪见他停步便疑问地看向他,陵渊看她一眼,略带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殿下是有机关兽的事情要与微臣商议。”
嘉恪:“是啊,怎么了?”
陵渊抿唇,负气一笑,说道:“那在风华无双宫内也可商议,何必舍近求远?”
“孤自有孤的用意。”嘉恪又往前走去,丢下一句,“还不跟上?”
陵渊无法,只得跟上去。
名为“云祥殿”的这间偏殿,从前也曾居住过宠妃,因此颇为阔大,放置了狮虎豹三只机关兽仍有余地。嘉恪与陵渊站在机关兽身前微微仰头看去,三只机关兽威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