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在梦里似得协助喀戎完成这项近乎残忍的治疗工作。当人马医生终于说结束,拉着我出来时,我看着明晃晃的日光,都觉得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稳。
回去的路上,我们二人都是一言不发,我思绪万千,有心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又涩又麻。
我哽了哽,艰涩道:“你说,她如果知道自己会受这么多苦,她还、她还会救我吗?”
喀戎顿住脚步,明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洒下点点光斑,良久他才答道:“她会的。”
我不解:“为什么!我那样顶撞她,还骂她,她为什么还会来救我呢?!”她这不是傻吗,换做我的话,高兴都来不及……
喀戎深深望了我一眼:“我早告诉过你,她是一个善良有责任心的好女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文,不好意思,妈妈叫我赶快回家是因为家里出了大事,有亲人去世,忙了这几天,这才根据k小天使的意见来修一下文,还是等一会儿让女王陛下恢复美貌好啦,不然确实太突兀~\(≧▽≦)/~
☆、天国王后的觉悟
好女人?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好女人吗我失踪到现在,我的生身之母看重权位明显重于我的安危,我的两个姐姐更是踪影全无,亲生母亲、同胞姐妹尚且如此。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子却愿意为我牺牲生命?
这怎么可能?漫长的神的生命经历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从原始的神王乌拉诺斯发展至今,打打杀杀发起战争的,都是亲生父子、同胞兄弟。我们这一代神祗的崛起,也是踩着父亲叔伯的鲜血登上奥林匹斯的巅峰。赫利俄斯和塞勒涅还是我的表兄和表姐呢,仅仅是为了权力,他们杀我毫不手软,当然我弄死他们也从未有过怜悯惋惜。
权力、神力,才是我们行动的动力。自私、不择手段也是我们的秉性。善良、责任心等种种美好的品质与道德,我们当然拥有,也愿意践行,前提是我们的地位不受撼动,实力不受影响。可卡罗尔,那个丑陋的人类女子,却愿意在明知生命受威胁的状况下,保住我,一个与她并无多少交情的陌生人。
我突然问喀戎:“你是不是告诉过她我的身份?”不然她怎么会如此?我真的无法相信。
喀戎郑重地摇摇头:“我可以严肃认真的告诉你,她对于你那似乎很显赫的身份毫不知情,事实上陶厂中的任何一个女子处在危险的境地,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救援,因为你是她组织的一员。从她的善良来讲,她不愿意任何一个伙伴在她眼前受伤,她已经习惯为他人遮风避雨,从她的责任感来讲,作为陶厂的首领,她自认为有义务庇佑你们,给予你们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在危险来临时,她想到的是大局是良知,而不是你那可笑的私仇和利益。赫拉,别用神族肮脏的眼光看待她,更别因她的地位相貌种种外在而歧视她。卡罗尔,不是那种人。”
卡罗尔,不是那种人。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中回荡,当我在山间奔走采药时,当我午夜时分守在她床边时,我一直在思考,那么她是那种人?
我伸出手轻轻抚触着她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磕破的额头已经结痂,后脑勺因为陶器划破,喀戎把她唯一看得过眼的金发都全部剃掉,她的脑袋光秃秃一片,只横七竖八好几道宽宽窄窄的伤痕。我撇撇嘴,真的,丑得可怕。
这么一幅丑陋的外表下,真的有比神灵还圣洁高贵的灵魂吗?还是说,外表和本质本就没有关联?那么,过去的我,难道真的错了呢?
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只有待她醒来,才能得到回答。我必须要问问她,听她亲口回答我,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计前嫌舍命救一个你厌恶不已的人,你的心、你的灵魂究竟是什么颜色?
为此,我更加用心地采药,更加用心地照顾她,连药丸子,都是我一颗一颗塞进她的嘴里,用水灌下去。终于,在第五天,一个昏暗的破晓,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高兴地通知大家,还是扑上去问问题,当我对着她那双绿幽幽的眸子时,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将一杯早已凉好的温水送进她干涩的嘴唇。卡罗尔的轮廓依旧棱角分明,却不再显得冷硬,她静静地依靠在床上,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我们就这样缄默着处在昏黄的油灯下,一句话也不说。
我用手背触了触她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烧了。我起身去厨房,熬粥的小姑娘都已经倚着灶台一点一点酣睡。我不由得一笑,略热了热,便端着粥一口一口喂进了她的嘴里。我从没干过这种事,撒了许多出来,落在被子上。
看着白净被子上的斑斑残渍,我又羞又恼,这下估计又少不了一顿责难了。
耳畔却传来低低的笑声,我愕然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卡罗尔的笑容。碧绿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冷硬的五官像解冻的草木,霎时变得柔和,她轻声道:“你还是这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话听着不像责骂,倒似调侃。
我皱皱鼻子看着她,试探着开口:“我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