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一头待宰的猪仔,无助地扭动身躯,恐惧地大喊。
周围的一群狗腿子连忙扑上来,要把这母猪救下去。我冷笑一声,抓紧肥婆的肩膀,当棍子似得朝他们一甩,无数婢女在女主人的脚下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叫苦连天。
刚刚还张狂不已,现在就和过街老鼠一般,当真无用。不过我手里的贵妇比她那些仆人还没用。她顶着乱蓬蓬地头发,厉声尖叫着,比锥子还要尖刻,刺激着我的耳膜。叫得真难听,我嫌弃地皱皱眉,提起拳头,扑的一下,打在她的嘴上,一时鲜血横流,她的头一歪垂了下来,一张口红艳艳的血里掺着十几颗白牙。
女奴们早就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因为卡罗尔回来了。早在我折腾那个贵妇时,她就面色冰冷,如同一头凶残的猛狮,鼓足劲儿地去追赶一群孱弱的母牛, 张开大嘴,先用尖利的牙齿咬断了牛脖子,然后撕裂着,大口地吃肉喝血,扯出内脏。猎狗和牧人在旁边呐喊、恐吓, 但却没有一个敢靠上前来,因为强大的恐惧束缚了他们的双腿。
而当我将她们的女主人砸到她们身上之后,这群饱受折磨的小母牛就彻底崩溃了。剩下的就只有男仆。他们拿着棍棒刀矛,还在负隅顽抗。
这些鼠辈眼睛都不眨地望着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冲上来主动出击。我和卡罗尔对视一眼,轻蔑一笑,拍拍手,施施然上前一步一步逼近,他们就骇地跌跌撞撞倒退。这下我可更有兴味了,如同猫逗弄老鼠一般,缓缓抬脚把他们逼上绝路。
当第一个触碰到身后高高垒起的陶器,意识到已经无路可走的男仆尖叫出声后,那些虚张声势的表面就被撕裂。一个同伴露出惊恐之色,那么剩下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勇气。他们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嘴唇哆嗦着看着我们,有心求饶,却在我们如刀锋一般锐利冰冷的眼神下噤声。
我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卡罗尔举起她手中的镰刀。一场单方面的碾压马上就要开始。可就在此刻,异变发生了。
我忽略了人性,在死到临头时,确实有一部分人会在极大的恐惧下失去勇气,绝望等死,但是还有一部分人反而会在恐惧下陷入癫狂,要同归于尽,拼一个鱼死网破。
男仆们红着眼睛,像发疯似得撞上陶器墙。一个人的撞击,陶器摇摇欲坠,两个人的发狠,陶器开始掉落,三个人、四个人乃至五个人的不要命,就足以使得这垒好的三人高的陶器墙轰然倒塌。
一切都只发生在片刻之间,我拔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喀戎的呼喊,赫菲的哭声,姑娘们的尖叫都在我耳边。轰隆一声,所有的陶都砸下来,砸到我背后那个温暖的躯体上。
是的,卡罗尔,护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压得动弹不得,温热的血如同洪流,轻易地浸湿我的袍子,流到我的皮肤上,流进我的心里。
喀戎、赫菲和早已被松绑的姑娘们齐齐上来,七手八脚地搬着压在卡罗尔身上的陶器。喀戎将她抱起来,我仔细一看,她那横亘着一道伤疤的脸,变得更加丑陋。陶器的碎片划过她的脸颊,她的额头也被磕破,鲜血直流。
我从未这么惶恐害怕过,上一次这样颤抖还是在塔耳塔洛斯门口,我几乎是哆嗦着扶着她把她送进屋里,然后便呆呆杵在一旁,搂着赫菲。除了看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盆清水端入、一盆血水端出,她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又开始高烧不断,到今日,她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
喀戎的解释是,她过去岁月里连年征战的旧伤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平日里又劳累过度,这次的重伤成为导火索,将过去的问题都诱发出来。
我质问他道:“你不是医药神的徒弟吗?怎么会连一个凡人都治不好?!”
他却叹息道:“我没有治愈的神职,哪里去找治愈神力,只能用常规的办法治疗她了。”
于是我除了守在一旁外终于能帮上一些忙,我开始漫山遍野地找草药,连日没日没夜的奔波比烧陶还要苦三分,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心情抱怨了,听我呵斥的人都不在了,说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我将收集的药草交给喀戎,换一张湿毛巾放在卡罗尔滚烫的脸上,在拿起毛巾沾上烈酒替她擦拭降温。
她黝黑的皮肤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眉头紧锁,因为燥热不住呻吟。我有些着急,但却无能为力。喀戎让我将她侧抱起,他自己缓缓拆掉她背上的纱布。
凝固褐色的血痂撕扯着纱布,卡罗尔疼得在昏迷时都无意识挣扎。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由于天气太热,伤口已经有些化脓,黄色的脓液流下,打湿了被褥。喀戎面色沉了沉,他取出干净的毛巾蘸上烈酒直接就要往她的伤口上涂。
我急忙阻止:“你这是做什么!会痛死她的!”
喀戎沉声道:“不及时消毒才真是会害死她,不懂就不要插嘴,把她扶好。”
烈性的酒擦到大片伤口上,卡罗尔身子一僵,脚趾都绷直,就开始剧烈挣扎,我紧紧地压住她,听着她一口一口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