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急什么,快去那个什么大火烧过的乱坟岗……”
“您说教坊司旧址?”
“对,你快去禀告赵大人,方小姐自己回来了。”
“是,王主事!”小兵拱手领命,朝正在不远处树下吃草,聚成一团的马群跑去。我眯着眼仔细数了数,共十匹马,其中一匹枣红高头骏马,毛发鲜亮,昂首阔气的神态尤为显眼。
早在十三年前,桃花坞因教坊司而繁华,驿站客栈不在少数。而今只剩下一个简陋寒碜的元宝客栈,连个像样的马厩马舍都没有,只能靠绳子拴在树上。
“这么点路用得着骑马?你给我两条腿跑过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小兵慌不择路,撒腿狂奔而去。
“大小姐,在下王礼,赵大人的副手之一。”华服男子十分认真地朝我作揖,“赵大人此次在众多下属中挑中王礼一同前来桃花坞迎接方小姐,真真荣幸非常,更感激赵大人对小可的一番信任和期许。方小姐有任何吩咐,尽可开口……”
“王大人,外头风大,不如我们先进客栈再聊可好?”我打断道。
王礼连声道歉,主动走在前头,领我走入客栈。西厢房内的呜咽哭声愈发清晰,发出哀恸之声的主人正是徐氏老夫妇。
我略带责备地瞧了一眼王礼,他非常知趣地解释:“各位同僚为了寻小姐没日没夜,根本没时间做饭,可人不吃东西怎么得了,只好把两位请回来帮忙。方小姐放心,伙食费肯定不会少他们的。”
“哼,你知道我可不是指这件事。”我站在门口张望片刻,最终还是推开门。王礼很识相,没有跟进来。
抹着眼泪的徐阿婆“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半哑道:“方姑娘呀,你终于回来了,雀儿有救了……救救雀儿吧!”
徐阿公叹道:“那位大人说哭吧,哭大点声,就要把你哭来。什么时候您回来了,什么时候雀儿能活命。”
“用雀儿的命去要挟两位将近六十岁的老人,让他们日夜涕泪不休,再逼我现身,这是谁的主意?赵霄吗?”
王礼尴尬地低下头:“雀儿姑娘的事情,赵大人是一概不准其他人插手的。可说起来,赵大人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方大人尽早安心,这下您回来了,雀儿姑娘肯定不会有事情。”
“雀儿是从小服侍到大的丫鬟,是我的朋友。你记住,她最好没有事。”
我走到床榻边,就看见雀儿双目紧闭,奄奄一息,不知昏迷了多久,且此刻她依旧保持魂魄离体的状态,且魂魄十分虚弱。我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又对徐氏夫妇低声吩咐道:“她这怪病,我早先问过吴道长,须让她独自休养生息,屋子里不能有人,才能好得快。你们别担心,我一定让赵霄治好雀儿。”
徐阿公连忙扶起阿婆,两人不住地朝我道谢。
我摆摆手,说道:“阿公阿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我听说,你们不是还要给这些人做饭吗,时辰不早,可别耽搁了,赶紧去厨房忙吧。”
徐氏夫妇从我的话里得了些许安慰,渐渐地止住哭,就要朝外走,被我及时拉住,听我小声嘱咐道:“对了,记住吃完饭立刻回自己房里。今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出来。”
王礼一派气定神闲,笑容可掬地在院子里候着我回来,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漠不在意。
“刚才之事不许……”
“方小姐,刚才王礼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更不会在赵大人面前乱嚼耳根。”
“如果我想知道关于吴道长的事情,王礼,你可愿意透露一星半点?”
“吴道长就在东厢房,喏,就是那个房间。”
“我能不能……”
王礼抢道:“他呀,好吃好喝好生呆着,还有两个小兄弟日夜保护,一定不会有危险。”他强调道,“方小姐刚来时,在下有半句话还没说完,那就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王礼倾力相助。只有和吴道长见面这件事,不行。这也是为您好。”
王礼话里话外显然在主动投诚,叫人意外。我细细思索这两日发生过的事情,然后问道:“看来前天晚上,你也在桃林?”
他笑了笑,苦笑中透着几分胆怯后怕,喃喃道:“魂阵一动,魂失身亡,黄泉奈何,拜谒阎王。名再大,利再多,如果没了命,谈名利多可笑?要不是大小姐手下留情,我现在岂非成了枉死城中一只冤死鬼而已。”
“阎罗殿里有阎王,可你面前还有一个有本事叫死人开口说话的魔头,我也不好说哪一个更可怕了。”
“这就要看方小姐您了。”王礼很是客气替我分析,“如果您嫁给了赵大人,您就是赵夫人。可您不愿意嫁……”
“怎么说?”
“您回家还是定州方家首富方咎疼惜的女儿,这一点绝对变不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前夜我也算是真真的涨了一回眼界。”
我没有反驳,继续问他赵霄所有手下的安排,王礼倒也爽快,毫不犹豫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