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太聪明,隐隐察觉出了杨夫人的意图,但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怕真是她想的那样,四姐姐的受害也有她一份。
顾桑与杨四姑娘仅有一面之缘,就是杨靖儿在醉饕鬄找她麻烦那回,与杨靖儿一起的蓝衣小姑娘,十六七岁花儿般的年纪,却受此侮辱。
虽然,杨四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但同为女子,顾桑心里极度不适。
她轻声问道:“四姑娘现在如何?”
还活着吗?
“她……”
杨靖儿脸上浮现一抹似羞愤, 似难以启齿,好半晌才道,“好的很!四姐姐是我们大房最识时务的人。”
大雪封路, 官兵押送杨家等一众流犯途径青石镇,被困在客栈里。
官差们得闲, 没了赶路的疲累,喝酒划拳说荤话,自然就对流放队伍中的女眷起了花花心肠,恰逢杨四姑娘又冷又饿找官差换吃的,以为凭借着姿色, 不过像路上那般淫语调戏顶多被摸两把,哪知官差已不满足于此,直接撕碎了杨四姑娘的衣裙。
父亲杨慎和嫡兄杨旭听闻杨四姑娘的惨叫, 冲过去救人,却被狠狠地打了出去。
杨四姑娘第一次被糟蹋后,官差给了一些吃食和衣物,后面却是杨四姑娘主动送上门……
“四姐姐哭了两天,然后她就主动攀上了为首的官差大人,明知人家只是路上玩玩,到了北地就不会管她,可她还是……”
杨靖儿哭得断断续续道, “实在太可怕了,我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所以,我就跑了。”
饥饿和寒凉能瓦解人的意志, 摒弃人最基本的羞耻心,曾经深恶痛绝的事换一种境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完杨靖儿讲述杨四姑娘的遭遇, 顾桑蛾眉紧蹙,始终未曾舒展开。
忽然,杨靖儿听闻一阵惨叫,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犹豫片刻,着急跑了过去。
顾桑一把拉住杨靖儿,道:“干什么?”
杨靖儿白着脸道:“是我爹娘,他们在打我爹娘。”
顾桑顺着杨靖儿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家客栈门前,一对穿着破烂单薄的夫妇被官差当众鞭打。
正是杨靖儿的父母,杨慎和杨夫人。
官差没有找到杨靖儿,窝了一肚子火气,便将杨慎夫妇拖拽到雪地里鞭笞出气。
这对于出身于清贵世家的杨慎夫妇来说,无异于莫大的羞辱。
“说!是不是你们合谋将人放跑了?”
“人跑哪儿去了?快说!”
“还他娘的以为是燕京城里金尊位贵的皇亲贵胄,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尽给老子找事,不说就给老子抽死。”
杨慎夫妇惨叫连连,只说不知道,就算打死也不知道。
四周聚集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指指点点。
为首的官差吼道:“看什么看?他们可是造反的逆臣贼子。”
“朝廷要犯啊,确实该打,不值得同情。”
“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就是这些心肝烂透了的奸臣把朝堂搞的乌烟瘴气。”
甚至有百姓将烂菜叶子往杨慎夫妇身上扔去。
杨慎心中一片悲凉,想他也是清正之臣,却落得这般下场。
杨四姑娘缩在角落里,冷漠而麻木地看着被抽打的生父和嫡母,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就在这时,杨旭戴着沉重的镣铐奔出来,直扑到二老身上,死死地护住身下的父母。
“要打就打死我。”
这一幕,深深地刺红了杨靖儿的眼。
“爹娘哥哥就要被他们打死了,这个家里最无用的就是我,该死的也是我。”
杨靖儿攥紧拳头,就要冲出去。
顾桑紧紧地拽住杨靖儿的手,认真道:“我知道,你要回去我不拦着你,但你不能这样回去。”
杨靖儿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顾桑拖去了就近的酒坊,买了几壶上等好酒,又让杨靖儿将换下的破衣裳套在新衣服外面。
顾桑抬眸看向瘦得不成人形的杨靖儿,将身上为数不多的碎银子塞给杨靖儿做打点用。
杨靖儿诧异地看着顾桑:“你?”
顾桑望了一眼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杨家人,略微纠结,又将自己仅剩的一张大额银票给了杨靖儿,低声叮嘱了几句,方才让杨靖儿回去。
杨靖儿红着眼睛,扭头对顾桑低声道:“对不起。如果有机会,有机会的话……”
话没说完,杨靖儿拔腿就跑了过去。
“大爷,天寒地冻的,我不过是见各位差爷辛苦,就去买了几壶酒,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官差冷喝道:“买酒?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