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前,自己仗着对方是女子放言要让几子,着实显得滑稽可笑。
顾九卿:“三局两胜,还有两局。”
第一局就输的这样难看,后面还有赢的机会吗?
方诸不甘就此认输,直起身体,如临大敌,再不敢生出懈怠轻视之心。
……
室内以棋局为战场,重新展开激烈厮杀。
顾九卿和方诸下棋时,不许任何人在场,顾桑知道赢棋的是女主,对里面的战况不太关心,在院里随便溜达起来,一会儿扯几片菜叶子喂鸡,一会儿去看看方诸的菜园子。
陌花和陌上清楚自家主子的实力,也不太关注。秋葵对棋不感兴趣,乐得跟着顾桑打转,唯有刘尚惦记自家殿下的正事,死盯着紧闭的木门,嘴上不停地念叨着,“一定要让大姑娘赢,大姑娘一定要赢……”
刘尚叨叨不停,顾桑听得不胜其烦,她摘了一把青菜,在刘尚眼前晃了晃:“刘侍卫,听过事与愿违这个词没?”
刘尚反问:“三姑娘何意?”
顾桑笑着说:“就是你越想什么事,越不会如你的意。就像你刚才一个劲儿说着要让我大姐姐赢,实际上就是咒我大姐姐输,大姐姐输了,你家六皇子就没法得偿所愿,可就是刘侍卫办事不力,搞砸了六皇子的事。”
“你胡说。”刘尚被顾桑一通歪理气得涨红了脸,倒是闭了嘴,转身坐到院里的石凳上。
“刘侍卫,你知道六皇子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大姐姐吗?”顾桑看了看刘尚,随口问道。
刘尚以为顾桑像以前那样逮着机会找他打听六皇子的事,冷冷道:“主子的事,下人如何清楚?三姑娘只需知道我家殿下与大姑娘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旁人再难插足。”
顾桑捋着菜叶子,莫名笑了声:“好一个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刘尚皱眉,想说什么,顾桑却已转身,拿着菜叶子去喂鸡。
……
半个时辰后,方诸再次认输。
“是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顾九卿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他起身,对着方诸躬身一拜:“我向先生保证,先生他日定不悔今日的决定。”
方诸愣愣地看着顾九卿,看着一个女子对他行的却是男子之礼,心中俱震。
半晌,才道:“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变。”顾九卿抬眸,目光深邃幽远,“这是先生想要的。”
这也是顾九卿想要的,但他想要的终归跟方诸要的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求同存异。
方诸眼中再次迸发出惊人的光亮,转瞬即逝,嘴唇动了动:“你,你为何不是男子?”
顾九卿薄唇紧抿。
方诸又问:“为何要帮六皇子?”他想说的是,六皇子配不上她。
“这是我的私事。”顾九卿说,“只要先生记得,今日是因何而做下决定,九卿便不胜感激。”
方诸疑惑地看向顾九卿,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顾九卿道:“还有一局,先生请。”
“连输两局,胜负已定,最后一局已无意义。”方诸已经没了胜负欲,丧气摇头道。
顾九卿捻起一颗黑子,说:“凡事不到最后一刻,怎知未能有其它变数?”
这一局,方诸执白子先行,顾九卿执黑子紧随其后,结果竟是方诸险胜。
方诸看着棋盘上逆转的棋局,怔愣了良久,似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以一子险胜。
直到顾九卿走出门,对着最为关心结果的刘尚说‘三局两胜’,方诸才回过神,确信自己当真扳回了一局,但输就是输,自是要履行承诺。
“不日我便进京。”
顾九卿点头:“先生是重诺之人,我在燕京静候先生佳音。”
等顾九卿一行人离开后,方诸复盘最后一局,反复回忆顾九卿的每一步棋路,才发现顾九卿的恐怖之处,让子了无痕迹。对弈过程中,他竟毫无察觉。
三局两胜,不过是让他输的不要太难看,顾九卿给他留了面子。
拥有这般诡谲心思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刹那间,方诸通体发寒,浑身如浸入了冰水中,忽然觉得前路凶险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返京途中,顾桑和顾九卿相安无事,没再出现什么状况以外的事,一路平安抵达燕京。
路遇一间杂货铺,顾桑眼眸一亮,顿时被吸引了进去。
顾九卿不感兴趣,本不想踏足,然看着那抹身影,他略踟蹰了会儿,下了马车。
铺子里摆满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尤其是靠门处架子上一排排形态各异的陶瓷娃娃,或憨态可掬,或捧腹大笑,或扮鬼脸,栩栩如生,煞是可笑。
顾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每个瓷娃娃都精致漂亮,各有各的特色,实在不知该如何选择。
顾九卿眉间略有不耐:“还没选好?”
“嗯,我觉得每个都挺好看的。”顾桑左右手各抱着一个陶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