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城到玉城,身边只有一个疯癫的母亲,一路风霜,她按照北歌给的纸条,一条街一条街找到她家的地址,满怀希望地按响门铃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被告知北歌不愿意见她的时候,卫姝在想什么?
那些颠沛流离,甚至活不下去的日子,卫姝抱着手机,拨打一个永远都是正在通话中的号码,天寒水冷,腹饥身弱,她又在想什么?
是北歌失了信,忘了诺,来太迟,一切错误都已经造就,一切伤害都木已成舟,她没有在卫姝最难的时候拉一把,也没有将她从绝望中拯救出来,更有甚者,她也许赋予了卫姝最深的绝望,将她最后一缕希望碾碎殆尽。
这些年,她都被蒙在鼓里,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站在卫姝的苦难之外,扮演深情无辜的角色,殊不知,那苦难里面,有多半是来自她的馈赠。这些年,她做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态,虚伪卑鄙到令人作呕。
北歌长而久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捂着肚子,天崩地裂般咳嗽起来。
喉咙里泛起浓郁的血腥气,胸腔因缺氧而抽搐痉挛,北歌蜷缩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哭了又笑,笑中带泪,悔恨,自责,不舍,心疼,愧疚,尽数揉成碎盐,一把撒在她血淋淋的心尖上。
没有什么比让负罪者知道真相更可怕。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赎罪
农家乐的项目种类繁多, 占地面积广,半个山都是游玩设施,于晴拉着卫姝跑上跑下, 乐不思蜀玩了三天三夜。
最后是于晴彻底没力气,拽着卫姝要回去享受家里豪华版按摩浴缸。
“奇不奇怪, ”于晴边收拾纪念品边说, “这几天小北歌怎么没打电话来骚扰我们?以前恨不得一天十个电话。”
卫姝食指和木质捏着手机转圈, 不紧不慢道:“咱也不知道呀。”
“你们没在微信上说话?”于晴顺口说。
卫姝转手机的动作慢了下来, 面色有些不自然。
北歌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 回她的消息很不及时, 一条消息隔了三个小时才回复。
有一次在山上,卫姝拍了张好看的兰花,问北歌和家里花园里的像不像, 又不是问她能不能给自己买一个岛,至于三个小时后才回复一个“嗯”吗?
难不成还在为她醉酒生气?可自己明明被狠狠教训了一通, 自己都还没生气呢, 而且出门前北歌已经不气了, 还想跟自己一起出门,怎么忽然就不理人了。
诸如此类, 都太过反常。
“她是不是在家里藏别的小妖精了?”于晴了解情况后,看热闹不嫌事大, 挑拨道,“你还没和北歌说今天回去吧, 你先别说,咱们搞突袭, 突然回家吓她一跳。”
卫姝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她打开和北歌的聊天框,上面一条还是今天早上七点, 被尿憋醒去上厕所时给北歌发的。
【shu】:亲爱哒,今天也去公司上班吗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北歌连个句号都没回。
卫姝磨牙几秒,顿了一下,继续磨。
“还是算了,”卫姝低头打字,“我得和她说,进出都要报备,不然她会担心。”
于晴瞬间斜眼看她,一脸“你为何如此不争气”。
卫姝打完字发过去,眯起眼睛和于晴对视。
于晴坚持说:“我怀疑北歌不行,就你这么听话好推倒,她能素这么长时间,绝对有问题。”
卫姝翻了个白眼,这话于晴来回说了好多遍,以为全天下人都和她一样脑子只惦记这些,卫姝懒得理她。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卫姝问。
于晴理所当然:“肯定啊,一起出门就得一起回去,你可以不搞突袭,但我得替你把把关。”
卫姝皮笑肉不笑,语速飞快道:“那我和琴姐说一声让她今天早点下班见相亲对象顺便好好捯饬一下争取早日脱单。”
于晴当场表演变脸,弹簧般从地上蹦起来,扑到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拜在卫姝旁边,双手合十举在脑后:“姝小姐大人有大量,小人只是一时失言,心里始终将您奉若神明,你说的话那就是圣旨,说什么我听什么。”
卫姝纡尊降贵地抬了抬下巴,冲着地上一堆东西说:“你运气挺好呀,套圈中了这么多纪念品。”
于晴瞬间将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满目真挚:“哪里的话,这不是我的运气,我是因为和你一起出门,沾了点仙气罢了,这些东西都是要送给你的。”
卫姝挑眉:“全部给我?”
于晴点头。
卫姝又问:“迷你鼠也给我?”
于晴顿了两秒,点头。
卫姝憋不住笑起来:“哈哈,逗你呢。孔琴今天晚上有空,你要是想和人吃饭,得提前预约。”
于晴继续收拾东西,她将迷你鼠拿出来,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