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场戏结束后,客人从燕停苑陆续涌出,一时间,人堵在那里比较难走,一个斯文的老爷似乎并不那么着急,他问自己的大儿子,看完戏的感受,男孩仰着头一脸的坚定说道,要好好读书,长大要做官,为民请命,老爷满意的捋着胡须。他又问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子胆怯的说长大想要挣银子,看爹爹沉下脸来,便又急忙解释说,有了钱之后,他要把戏班请到家里让娘亲也能亲眼看见。
“没出息,大丈夫的目光岂能这般的浅!你娘妇道人家,连字都不识得,根本就看不明白这样的戏!”老爷对小儿子数落一番,小儿子很委屈,他想是这样么,可是每次他给娘亲讲戏里的故事时,娘亲总是听得很开心。
父亲担忧孩子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丈夫。而孩子巴巴的点头压灭了最初的想法,红着眼圈效仿哥哥,“我要好好读书,长大做官,为民请命!”
马车里孙芸萱看到了这一幕淡淡的自语,“却又不知最后成全了谁!”对待今日的成功,她太过于冷淡,反倒是身旁的丫鬟兴奋的大叫,“小姐,成功了,你成功了,你写的话本被那么多人看到,被那么多人喜欢。你可以挣银子,身为女子也能养活自己,就算有一日,过得不痛快了,大不了,大不了一走了之。”笑着说的,说着说着又哭了,也不知是为小姐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走吧,回去吧!”
“小姐,来都来了,您不进去看看么,那是你写的话本改的戏啊,再说,你今天穿得这样好看,要是让余公子看见,她一定很惊讶你的女子身份,她还以为你是个男子呢,一口一个孙公子的叫着,她应该会喜欢”
“回去!”她的态度突然之间冰冷,丫鬟识脸色的闭紧了嘴巴。那一路上她再没有说话,遇君逢时,她知我懂,但君有佳人,便该远之!
此时的余夏在做什么?
她正坐在燕停苑的天字一号的包厢里,悠闲的听着戏。她斜靠在王慕倾的肩膀上,时不时的还要讨贱的蹭着,黏黏腻腻,像个离不开人的奶娃娃。
“别闹,好好看戏!”王慕倾把刚刚剥好的葡萄送到余夏口中,汁水在她口中爆开,酸甜滋味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果香。余夏坐不住的扭动,回应着王慕倾的话,“我以为你都看腻了呢,毕竟话本你都翻了两遍有余了。”
“还是好看的,只可惜这么多天也没能见到那位孙小姐!”
“她也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不过没关系,早晚都会见到的。比起人,我更希望多多看到她的话本。”余夏伸了个懒腰后,还是脱下鞋子,整个人蜷缩着枕到王慕倾的大腿上,“还是这般躺着舒服。”
王慕倾用手指轻轻的触摸着余夏的眉毛,温柔的像水一般,“这些天你累坏了吧!”
“累并快乐着吧!毕竟挣得可不少。”
“够还爹爹的么?不够的话,我手里的铺子还是有赚钱的!可以给你支配。”王慕倾再次提议。
“老婆赚的钱那可是要养我的,谁都不能动!”余夏嬉皮笑脸,“放心,我一定把钱如期还给泰山大人。只多,不少!”
燕停阁这边口碑与银子双丰收,使得王晋和这边有些担忧,这和他期待的结果越来越有差距。余夏的这一系列操作都太高调了,简直令他心惊肉跳。这几天他眼皮就一直跳,生怕张扬的余夏又惹出什么麻烦,他现在只希望余夏还不上他的钱,就只能按照约定,乖乖缩在家里当一只金丝雀。
“已经清楚的查过了,姑爷的燕停阁、燕停苑这些天的盈利不足以连本带利的还给您,所以,您不用担心。”秦子庭的话让王晋和放了一半的心,而后他继续道,“下个月,送慕儿和余夏离开京城。”
京城太乱,他这个一辈子费尽心思的人也在这短短的数月之内,看不清城里的局势了。从前泥潭里的泥是沉在水底的,那泥是泥,水是水。现在,泥潭可能都要被打碎了。
约定好的还钱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余夏和王晋和都显得那样的胸有成竹,余夏轻摇着折扇,王晋和淡定的喝着凉茶,好像她们都笃定自己不会是输得那一方。
秦子庭清点完院子里的银子,报告王晋和金子的数量不够,王晋和嘲讽似的看着余夏,“贤婿,数量不够呢?”余夏也不着急,笑回“今天不是还没结束么。”王晋和又反问,“要何时才算结束,三更半夜么。”
“倒也不必,就到晌午饭前,若是这金银下午送来都算我输!”神奇的是,余夏说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一个胖商人急三火四的赶到王府,他抱着一小箱子金子。王晋和认识他,那是城里的有名的守财奴,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米店。
余夏收了他的金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那胖商人双手接过纸,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还是不够呢!”
“不着急,一会儿还有!”
就这样,一个,两个,三个,在晌午饭前,秦子庭清点完了院子里面的横放在各处的箱子,惊诧的发现比约定的数量还多了一箱子银子。
“多的就当是给子庭兄的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