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证三千年前的神魔往事。
仙宿女变成活尸,仍然遵循生前习性,不愿意残害百姓。
她向人皇祈祷,求人皇解危渡厄。
只在一两日之间,她腹中的诡异婴胎便成长至四个月左右大小。
这日,南君的神殿门前,忽地投下一道颀长的影。
那人拎着剑,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他背着光,五官看不分明,但那骨相却叫人一见难忘——只看轮廓,便知绝世出尘。
“什么人?!”
南君匆匆拎上亵裤,将外袍扔在妻子身上,起身迎敌。
掠至来者面前,皱眉抬额一看,喃喃道:“……人皇东方敛?你来做什么?”
那人依旧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他语气淡漠,毫无情绪,仿佛在对一个死人说话:“杀你。”
南君惊骇倒退,并起剑指召出本命飞剑挡在身前:“你敢——你若动我,诸天神佛必将你人族斩尽杀绝!”
他可是东天帝之子!人皇再猖狂,也绝不敢公然与先天神祇为敌,否则……
眼前闪过一道光。
漆黑的剑光,却莫名刺眼。
本命神剑在身前断成了两截,落向左右。
南君还未回过神,腔子里的神血已冲了出来,将他的头颅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咚、咚、咚……”
熟悉的声音,仿佛那日踢翻窗边矮案,神将的头颅滚落在地。
世界天旋地转,南君的嘴唇仍在动,只是已经发不出声音:“……少在这里装蒜,你根本不敢杀我。”
云昭:“哇哦。”
好干脆,好利落,完全不给对方放狠话的机会。
身披神袍的东方敛越过她身边。
冷白侧颜一晃而过。
正是神身那副目中无人、六亲不认的姿态。
他停在了床榻旁边,垂眸,依旧是对死人说话的语气:“你叫我来?”
仙宿女尸缓缓爬了起来,整理好身上的白丧衣,对他俯身行礼。
“百姓,被献祭,不能让它,降临世间。”
她抚着微微隆起的肚皮。
只见人皇手中的黑剑上,蓦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黄泉邪骨!”这只眼睛滴溜转动,竟能吐出人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双眼化作日月,身躯化作大地,血液化作河流……清气升,浊气降,那污浊汇聚之地,便是幽冥黄泉。镇压黄泉的一块骨,饱受阴息之侵蚀,吸取众生之怨气,化为黄泉邪骨!如今世上已无盘古,一旦它降临世间,桀桀桀桀……”
人皇淡漠地问:“降临如何。”
黑剑上,眼球飞速转动:“你和所有人,都要死,死绝,死尽,死光光!全部死光光!”
仙宿女尸呆滞重复:“请求人皇,阻止,它,害人。”
人皇抬剑。
“没用!没用!”眼球大叫,“百万人口已经被献祭了,全部被献祭了,只有抢在它收割之前毁掉祭品,才可以打断邪典!要不然都没用!没用!”
人皇动作微顿。
握剑的五指渐次松开,然后逐一敲击剑柄。
收剑,转身,瞬移离开这间神殿。
他消失的瞬间,阳光重新洒了进来,落满遍地银银粼光。
云昭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披上黑色斗篷,前往千里江畔,屠戮百万“祭品”。
她怔怔走到床榻旁边,望了望仙宿女,然后坐到她身边,与她肩并着肩。
“你看,”云昭对身边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活尸说,“这样一个狠人,将来竟然会娶我啊,你敢信?”
活尸呆呆看着殿门。
云昭也呆呆看着殿门。
他原是这么个断情绝爱的样子。
她竟然趁着他失忆,把他给……那个了。
等他找回全部记忆,该不会一怒之下杀妻证道?
没等云昭脑补完一出虐恋故事,人皇回来了。
他周身弥漫着冰冷恐怖的气息,径直瞬移到活尸面前,冷冷清清地问:“有何遗言。”
他杀光了祭品,接下来便要灭了这个降临一半的邪婴。
仙宿女起身,僵硬地俯身行礼。
她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死后愿做春泥,守护宿北大地。”
幻象消散。
云昭恍惚回神,偏头望向东方敛。
他微虚视线,看着远处出神。
她心神震撼——他满足了仙宿女遗愿,把她和邪婴一道击碎,埋到宿北。
真是个……冷酷又体贴的狠人啊。
东方敛:捅了几剑才发现活尸杀不死,只好一直敲敲敲,整个震碎。过程血糊淋拉不好看,自己还吓了一跳,很没面子,就不给她看了。
云昭怔怔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叹了口气。
宿北和平南都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