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停好马车,雨水从斗笠的
边沿滴落:“是。”
而后打了个手势,领着韩字部几人跟上。
茶棚里座无虚席,都是进来避雨的人。
大家浑身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湿透了,挤在一起看着雨幕发愁。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了。”
“本来我还打算回去吃饭,现在不回也罢老爹,给我上一碗面,今儿就在你这里解决午饭了。”
“算了,给我也来一碗。”
韩榆收了伞,拂去肩头的湿意,目光环视一圈,发现无处可坐。
进退两难,多少有些尴尬。
众人早在韩榆从马车上下来时就注意到了他。
周身气质衿贵,轻裘绶带,相貌优越俊美,很是抓人眼球。
这会儿见他踌躇两难,便自发挪动起来,给韩榆腾位置。
“公子快来,这边还有几个空位。”
一位妇人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长凳,招呼韩榆几人过来。
韩榆勾唇,上前拱了拱手:“多谢。”
领韩字部几人坐下,老丈伸长脖子问:“外面天寒地冻的,公子可要吃点东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明摆着是给自己揽生意,韩榆闻言也不戳破:“两壶茶,每人各来一碗面。”
“好嘞,客官稍等!”
韩榆揉了揉鼻子,在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下安然若素。
“公子上回来云远府找人,这回难不成又是来找人?”
韩榆转眸,迟疑了下才开口:“您是三年前的那位婶子?”
妇人目露赞赏:“公子好记性,
就是我。”
“真是巧了。”韩榆笑道,“时隔三年再来,这里和我记忆中的云远府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
说到这个,原本因为韩榆的衣着气度感到拘谨的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嘚啵嘚啵地径自说开了。
“公子也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对不对?不瞒你说,这都两三年了,我偶尔也要掐自己一下,好确定这不是一场黄粱美梦。”
“云远府能变成如今这样,都要归功于知府大人呢。”
“公子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大可以去花神山逛一逛,还有那水泥路,据说府城和县城都铺上水泥路了,也就咱们这里的穷乡僻壤还没铺到,不过我觉得是早晚的事”
妇人兴致勃勃地说了很多,她的眼睛很亮,里面填满了对当下生活的满意。
不仅她,其他人也是这样。
“总而言之,云远府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什么云合节啊滑草比赛啊,都是大越独一份。”妇人笑着说,“这些都是知府大人为咱们做的,你要是来得早,也能见识到。”
茶上来了,韩榆倒了一杯,边浅酌边问:“看样子你们很爱戴这位韩知府?”
“这是当然!”
“我活了几十年,可从未见过比知府大人还要好的青天大老爷!”
韩榆放下茶杯,轻飘飘一句打破了众人的振奋:“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韩知府就要离开云远府了吧?”
大家脸上的笑容瞬间
僵住。
然后韩榆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瞬间完成了由喜转悲的过程,哭丧着脸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韩榆:“”
他似乎说错话了?
但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会有其他人出现,成为新一任的知府。
他会让云远府更好,又或者不进反退。
这统统都和韩榆无关。
我在帮助他们认清这个事实。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直到雨停,茶棚都笼罩在一片沉郁的氛围里。
韩榆放下茶杯,向身旁的妇人颔首示意,然后起身离开。
颀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后,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驶出,留大岩村的百姓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走了,干活去。”
“就算知府大人走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百姓三三两两地起身,脚步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沉重。
还没走出茶棚,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董县令翻身下马,胖墩墩的身体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他冲进茶棚,急吼吼地问老丈:“知府大人呢?”
“什么知府大人?”
大家一头雾水,县令大人莫不是脑子里进了雨水,都说胡话了。
董县令一巴掌拍到脸上,懊恼不已:“完了,还是没追上!”
妇人猛然间一个激灵,腾地站起来:“县令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董县令喘着粗气,没空应付这妇人,还是同行的师爷站出来解释。
“县令大人听闻知府大人
途径成平县,特意前来为知府大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