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哥儿,你手受伤了!”
在席乐安的惊呼声中,韩榆低头看去。
他右手手腕不正常地扭曲着,腕骨处有明显的凸起。
韩榆短促地眯了下眼,面上流露出隐忍的痛色。
“去医馆!”沈华灿扶起
韩榆,急得眼都红了。
还有两日就要开考,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席乐安胡乱把那呆愣愣的小姑娘扶好,把着韩榆左胳膊,火急火燎地低吼:“快去看大夫!”
韩榆淡定摁住两人的手:“你们就在这儿,跟马车的主人讨个说法,我自己去。”
席乐安不放心:“可是”
韩榆递了个眼神给沈华灿,后者心领神会:“你就让他去吧,咱们就在这儿,为榆哥儿讨回公道。”
韩榆点头示意,托着手腕快步离去。
这一幕被很多人瞧见,包括即将参加乡试的考生。
等韩榆回来,众人见他脸色惨白,行走间手腕上的白布若隐若现,料定他完蛋了。
要知道,韩榆作为本届乡试最大的黑马,有极大可能成为解元。
可现在韩榆受了伤,还是最最要紧的右手
这让考生们心思浮动,对头名生出妄念。
他们以为韩榆会落魄离去,苦等下一届乡试。
谁料八月初八这天,考生进考场,大家却在贡院门口看到了他。
“韩榆你不是手断了?还能答题吗?”
韩榆扯出一抹笑,轻声道:“不碍事,悠着点就好。”
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便是极度的心虚和不自信。
考生们心里有了底,这回韩榆铁定与举人功名无缘了。
这样也好,意味着多出一个录取名额。
经过堪称严苛的搜身检查后,考生们进入考场。
韩榆附近的人有
心想看他是如何作答,奈何有号舍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三天一晃而逝,韩榆好端端出来了。
“就韩榆那断了手的,写字肯定跟鬼画符一样,阅卷官怕是一眼都不想看。”
“不信邪呗,他以为自己很厉害,断了手也能考过咱们。”
“哼,痴心妄想!”
顶着诸多不赞同的声音,韩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考试的九天。
三天后,乡试放榜。
韩榆一早起来,出门去看榜。
同样参加这次乡试的于横忧心忡忡,边走边安慰:“没关系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路过的考生嗤笑:“阅卷官最是注重卷面整洁,韩榆右手不能用,左手写字能写出什么好字?”
“就是,怕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韩榆面无表情,反倒是身边三人气得够呛:“你!”
“好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快要放榜了,咱们赶紧过去。”
“他们也太可恶了吧?!”席乐安愤愤道。
韩榆意味不明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走吧,不管他们。”
四人赶到时,刚好赶上放榜。
考生们蜂拥而上,很快笑声和哭声交织,构成一曲愉悦又悲怆的篇章。
看完自个儿的排名,大家也有心情琢磨旁人的。
譬如解元花落谁家。
“让我来看看,本届乡试的解元是谁韩、韩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韩榆?!”
“不可能吧,他不是断了手?”
成百上千道目光落在
韩榆身上。
少年人一袭青衣,身躯挺拔如松,面庞是以浓墨重彩勾画而成的肆意精致。
万众瞩目下,韩榆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韩某不才,左右手皆可握笔写字。”韩榆垂眸,看向骨节分明的左手,“右手伤了也无妨,左手还是好的,一手楷书不在话下。”
所有人:啊?
韩榆轻飘飘丢下一个重型炸弹,挥挥衣袖,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考生,潇洒离去。
席乐安眼里转着蚊香圈,脚下发飘:“发生了什么?”
于横举手:“我、我也想知道。”
沈华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非常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
除韩榆以外,他们三人都榜上有名。
沈华灿第三名, 第二名是另一个府的案首,年过而立。
席乐安第四十六名,属于中上游水平。
于横第九名,也算是少年英才。
但此时此刻,中举的喜悦完全被韩榆突如其来的发言取代。
沈华灿或多或少猜到一点,另两个是完全不知情。
天知道当他们得知韩榆中了解元,还是左手作答时,内心有多么震撼。
席乐安控诉地看着韩榆:“你怎么不说你可以用左手写字?”
韩榆眨眨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