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山一听乐了,笑呵呵地宽慰小姑娘的心,“西西,你放心,你嫁过来程叔一定把你当成亲闺女对待。”
“程叔”赵晞西羞得都快哭了。
“欸,你们什么意思啊?”见他们聊得火热,欧阳琼不乐意了,借着酒劲大夸自家侄儿,“大家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凭什么我家轩轩就不能竞争上岗?”
她一声吆喝,原本置身事外安静吃瓜的欧阳轩立马变成中心人物。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没让我和老向操过心。”酒精不止能放大欲望,还能诱人说出深埋藏在心底的话,“他善良又孝顺,长得白净斯文,戴上眼镜那就是妥妥的斯文败类。”
“”
欧阳轩轻轻闭上眼。
看戏的夏芙心笑疯了,猛戳谢以梵,“斯文败类还能这么用吗?”
戳了半天,谢以梵一点反应都没有,夏芙心好奇地转头看去,只见他一脸严肃地走到周澜芳身后。
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两下,周澜芳回头,谢以梵的大脸近距离绽放,他憨笑两声,面带羞涩地说:“芳姨,你看我怎么样,能竞争上岗吗?”
周澜芳怔住。
“——谢以梵!”赵晞西逼近崩溃边缘。
谢以梵顶住压力继续王婆卖瓜,“我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我没靖哥帅,没欧阳成绩好,但我家还算有点小钱,西西嫁给我以后绝对衣食无忧,而且你知道我妈是开美容院的,你作为亲家以后想做什么项目都免费。”
“真的?”周澜芳两眼冒光。
“妈!”
赵晞西无语至极,猛踹谢以梵两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谢以梵被追得满世界逃窜,边跑边大声嚷嚷。
“他们都有爱的号码牌,我也想要嘛”
凌晨的小院,起风了。
狂啸而过的风穿过枝叶缝隙,绿芽在风中起舞,燃起“哗啦啦”一片。
中年男女醉酒的释放与少年惨烈的哀嚎齐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随院里追逐的两人。
唯有一人,天真地以为只要月亮藏进云里,那些封锁的心动便不会被人察觉,所以他才敢那么直白地盯着她看。
夏芙心被谢以梵逃跑的傻样逗得前俯后仰,隐约察觉到一丝灼热的幽光,抬头便对上男人深沉地凝视。
她不知所措地咬住唇,想憋笑又憋不住,最后用手捂住嘴,大眼睛笑眯成小月牙,时不时紧张地偷瞄他两眼,满到溢出屏幕的可爱。
程靖的心被很轻地撩了下。
他突然很想摸她的头,然后板着脸问她。
——你想我娶别人吗?
——想吗?
二楼楼道顶灯接触不良,“滋滋”闪烁三下,忧伤的暖光铺满黑暗。
程靖扶着醉醺醺的程路山回房,男人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声音很小,小到程靖需要凑近去听。
“诗云。”
完整的两个字灌进耳朵,却在心口分裂。
程靖紧抿唇角,呼吸不断下沉。
他把程路山扶到床上,起身的那瞬,原本醉眼迷离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眸底一闪而过的清醒。
“程靖,你想你妈吗?”
有些话,或许只有借着酒性他才敢问出口。
“不想。”程靖不假思索地答,沉郁的眉眼被月光照拂,“我有你足够了。”
“撒谎。”
程路山低声戳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头很晕,脑子清晰无比。
“你回来之前,我帮你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书桌的抽屉里藏着几幅画,画里全是同一个女人,但没有脸”
他呼吸停顿一秒,喃喃道:“没有脸,我也知道是她。”
“是谁不重要。”程靖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程路山哼笑一声,叹了口气,“你啊,和我年轻时一个臭德行,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总以为别人会懂,可是人和人之间不能总是靠猜,有些话你就得说清楚,你得直白地告诉她你的心意,然后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手,否则她就会失望,然后转身离开你,永远离开。”
“你问我后悔吗?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屁用没有。”
半真半假的醉话,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迟来的人生感悟。
他的话很碎,杂乱,模糊,却又真实地让人心疼。
夜风吹开窗户,清亮月光下,纱质窗帘在风中翩翩起舞,一点点勾勒出宛若少女的剪影。
“对不起,儿子。”
男人眼底润着水汽,真性情的他在酒精催发下忍不住袒露心声,“爸当年没能力留住她,这些年也没把你照顾好”
细碎的哽咽被风声浅浅遮盖,化作不见血的绵绵细针,来回穿刺人的心。
沉默良久,程靖扯过被子替他盖上,低声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
程路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