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两位贵人,是你周东啊。”
月池一下一下替他整理领口:“你想跑,跑得脱吗?”
周东已是面色如土,他的瞳孔放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你这是胡乱攀咬……”
月池又是一笑:“查案嘛,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验证。您适才说了您的猜想,结果验证失败了。我也来说说我的。”
她道:“依我看,可怜两个国舅,只是被当枪使了。幕后之人,看起来是想害国舅,实际是想害的另有其人。”
张缙一惊:“您是说,他们是想把戕害国舅的罪名,丢在您身上。”
月池道:“这最能说得通不是吗?我新官上任,过往作风又不太软和,又赶上了这么一个节骨眼。谁不想把我推下去,来保护自个儿呢?即便是皇上听了,也会觉得,我是被冤枉的。”
众人的心又是一沉,只听她又道:“不过,好歹是在都察院监里,这样都能动手脚,只能是……有内鬼。我想想,最近手里这几桩案子,牵扯到哪些人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亮,可听在有心人耳中,却与丧钟别无二致。
张鸾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抖得如筛糠,慢慢从椅子上滑落下去。连日而来的惊吓,早就让他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月池见状忙搀住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怕成这样了。”
她突然噢了一声:“我知道了,你那个侄儿,踢死了人家幼女,还说是驴踢的,对吗?”
张鸾被骤然喝破这件事,早就畏惧到了极点。他张口结舌:“不,不是……”
月池问道:“是不是侄儿,还是没有这件事呢?”
张鸾牙齿咯咯打战,只是拼命摇头。月池叹了口气:“天可怜见,我明白,我明白。谁家没有几门糟心的亲戚呢。那只是你的族人,又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也犯不着为了他犯这样的弥天大罪,是不是?”
张鸾一惊,他急急点头,这时才找回了语言能力:“下官敢对天发誓,绝无包庇之心!明日,明日下官就把判决发下去,马上斩了他,马上斩了他!”
月池失笑:“这是小案,不要为它坏了秋后问斩的规矩。”
张鸾一怔,忙应是。他起身之后,只觉内衣早已湿透了。他刚抹了一把汗,就听月池道:“你的大公无私,我们都是有目共睹了。那不是你,还能是谁呢,这急着想要我去死呢?”
张鸾对上了月池的眼睛,他只觉眼前这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他突然福至心灵,指着周东道:“还能有谁,在您一进门,无证据的时候,就对着您咄咄逼人呢!”
月池不敢置信道:“这……不可能吧?”
张鸾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或不是,您请了皇爷的旨意,抄了他的家,不就水落石出了?”
月池点头称是,她道:“应祥果然是老成持重,比我这等缺乏经验的,要强上百倍。你的功劳决计不能抹去,不如我们联名上奏。”
劝君快上青云路
能在新规矩下嬴的人,自然会前仆后继地找我玩。
她笑得很真挚, 好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她不是在抛给他一个烫手山芋,而是送给他天大的好处。而张鸾无法拒绝。他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说出那句话, 就已经把周东得罪到底。如若他不和李越一起把他打倒,一个大理寺卿治不了李越, 难道还治不了他吗?同样的,李越做了他的上官,一个疯子即便除不掉其他人,要搞死他也是轻而易举。他早就是夹心饼干,必须要选一方站队, 否则就只有被捏碎的下场。然而,他在极度慌乱中上了贼船, 那还能得到下船的那一天吗?张鸾忽然感觉一片茫然。
而周东则是惊怒交织,他的面色青白,仿佛魔怔了一般。他的心性还不如张鸾,当日闵珪任尚书时,他就吵吵嚷嚷,死命推脱。他做梦都盼着闵珪早点死。因为只要闵珪一走,就没人拖着他去死磕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闵珪是如他所愿滚下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可新上来的这个人却比还罗刹恶鬼可怕。
他一上来就把拿国舅的事做筏子, 将他们全都逼进了死胡同。寥寥数语,这罪名就被栽在他身上,而他为了不让两位国舅记恨他, 的确一直多有孝敬。李越只要在里面掺一点毒药, 就能将屎盆子牢牢扣在他头上……砰砰砰,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是野马驰骋而过。
月池见状微笑道:“何必如此战战兢兢,我等不过也只是想查一查罢了。如您果真无罪,谁还能冤了你不成。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有心怀鬼胎之人,才会胡乱攀咬。”
这样含沙带影的话,听得周东眼前金花乱窜,他的心口一阵剧痛,指着月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月池蹙眉道:“您这是何意,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何不一块去面见太后和皇上?”
太后……一想到张太后往日的作风,周东终于受不了了,他忽然大叫一声,就一头栽了下去,像是中了邪一样。
月池大惊失色,她一叠声道:“快叫大夫!这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