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有母仪天下的样子。乱臣贼子,我当诛之。”
宫里的夜色总比宫外更深、更浓。贞筠披衣来到婉仪的内寝,毫不意外地看见她仍旧未眠。自出了这档子事,曾经无话不谈的两姐妹,再也没有过去那样的亲密无间。两人都心中有愧,亦无法在面对对方。可明天,江彬就要入宫了。此时如再不说说话,说不定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贞筠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到了婉仪身边。在一阵难言的缄默后,她忽然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她?”
婉仪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贞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想以后如有机会,还能告诉她。”
婉仪垂眸:“你不嫉妒吗?”
贞筠的口中铁锈味在蔓延,她道:“我爱她,和爱你是一样的,又怎会嫉妒呢?”
婉仪默了默,她开始的有些生涩:“其实第一次偷偷看他,我就……”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俊美、那么聪慧的人。她还记得春日的阳光甘醇如酒,他在阳光下美得就像玉像一样。
“不过这时,只是心动而已。”婉仪说得越来越顺畅,“直到他带着我来救你,我才是真真正正地,心生爱慕……我的爹爹,你的爹爹,都是正直之人,可即便是他们,也有让我们的母亲伤心欲绝的时候。可他不一样,他和你素不相识,却愿意为了你抛却前程,那时我就知道,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人了。”
“后来,后来,他又在宫里救了我。豹子扑来时,我吓得腿都在发软,他就这么拉着我跑。到了那一刻,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贞筠咬着下唇,她既懊悔又难过:“……我早该想到的,皇上是那样的人……经历了这些,你怎么可能不动情。”
婉仪不由淌下泪来:“是啊,我怎么能不动情。大婚第二天,皇上就视我于无物了。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里已经有了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其他人在我眼中都只不过是草芥。我宁愿听你说话,听你谈谈他的喜好、他的趣事。”
“可越听,我就越放不下……举世皆浊他独清,众人皆醉他独醒……他挣扎得太苦了,我也想帮帮他。而我在帮他的时候,我也找到了我自己能做的事。我娘常说,身为女子,如若得不到丈夫的心,就像得不到阳光的花朵一样,迟早会枯萎。可我并没有枯萎,我或许没了太阳,可我有月亮,我有一轮皎洁明亮的月亮。我从这个笼子里放出了许多人,也救了许多人。我甚至下令,宫人入宫之后,就要放足,以承担宫务……我本来以为我能一直帮他的……”
贞筠深吸一口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我和时春任何一个人,在你的位置上,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你只是、只是太爱慕她了。她也不会怪你的,她只会心疼你,只会觉得内疚……”
婉仪看向她,她的双眸如水:“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内疚。我想让他幸福。贞筠,我爱他,和爱你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
贞筠至此终于难以自控,她扑进婉仪的怀里,一时泪如泉涌。她喃喃道:“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眼看阿越死,就只能让你去冒险。”
婉仪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这本来也是我的心愿啊。”
两姐妹说了一宿话,直到外头传来一阵叫嚷声。皇后的侍女香蕙满面惊惶地奔进来,她道:“不好了,乾清宫走水了!”
婉仪大惊失色,她和贞筠对视了一眼,急急更衣外出。她们刚一出门,就见火光冲天。众多太监宫人推着水车,前仆后继地往乾清宫冲去,可即便如此,仍止不住火势的蔓延。两姐妹当即带着一队健婢往乾清宫方向赶去。
乾清宫中,东厂和锦衣卫众人已急得如跳脚。因为着火的不是其他地方,而是李越所在的弘德殿。弘德殿本是木质结构,既易起火。这火从内间烧起,又不知烧了多久,等到众人发现时,早成燎原之势。这下,某人也顾不上装病了,急在外头跳脚,一叠声地叫人来灭火,甚至还要自己冲进去。刘瑾和杨玉惊得魂飞胆裂。他们一面拖他离开火场,一面苦劝他。
刘瑾苦口婆心:“这火不会无缘无故而起,摆明就是她放的,说不定她早就跑路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等死!”
朱厚照一惊,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可他却不敢赌:“可她的膝盖伤了,万一她没跑出来呢?万一她是实在没有向外传递消息的方法,所以决定以死来救朕呢?”
刘瑾:“……”他真想说,您是不是太会想了。
可朱厚照早已听不进去,他道:“快,再去调水龙来,调腾骧四卫来,给朕救人!”
婉仪和贞筠一行,赶来时见到了就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的救火情景。她们在得知烧起来的是弘德殿时,也是大惊失色。
婉仪急急下令:“去帮忙救火!”
宫人混入其中,场面就更加混乱。早在点火时,月池和谈瑾德就换上了太监的衣裳。待到火势渐大,宫人入内时,她们就抓住了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