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名他的继承人。谁能对他所说的皇帝的最后命令提出质疑?【1】
萧敬骂道:“这个刁奴,这是要翻天呐!混成东厂督主还不满足,还想着做一个赵高不成。”
他们开始商量对策,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请张太后和夏皇后去见皇上。刘瑾他胆子再大,也拦不住太后吧。只要太后和皇后前往照料,就不怕他一手遮天。然而,还不待他们动作,宫中就有了新异变,锦衣卫指挥使杨玉调动人马,拱卫乾清宫,而宫中传来一道命令,命皇庶子江彬入宫觐见。
这个时候,皇帝的亲卫守卫乾清宫,另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要入宫觐见,事情的性质一下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再也没人怀疑皇上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天子马上就要驾崩,刘瑾怎么敢这么做?
巍峨繁华的京都,骤然蒙上一层昏暗的色彩。新任的内阁首辅紧急召集阁臣,商量应对之法。这群一把年纪的老先生们,在雨水中哭灵数日,何尝不是都病了几日,没曾想,刚一出门就碰到这样的境况。谢迁如在梦中:“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王鳌亦叹:“早知当日,就应谢恩。”
刘健年事最高,这次亦病得最重,可面临这样的情形,他却是当机立断:“元辅,应立刻入宫请见。”
这是为了见到朱厚照,当面确认朱厚照的情况。可杨廷和思忖良久后,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原因很简单:“杨玉已与刘瑾沆瀣一气,如我等入宫,岂非是要一锅端了。”
谢迁急急道:“那皇上的安危,难道就不顾了么?”
杨廷和道:“当然要顾,我们要请宫中大铛谒见太后,请太后下懿旨,一定要太医会诊,并将脉案传阅我等。但我们不得不做两手准备,皇上身边,一定要有萧敬等忠心耿耿的宦官侍奉。如若万岁真的不起,届时刘瑾矫诏,那么我们才是真正再无办法。”
刘健补充道:“还得严令各大衙门,紧守门户,如若藩王、边将擅自离开驻地,就地擒拿,决不能容!”
王鳌心领神会,他道:“我立刻转答叔厚,还请元辅嘱托都察院,命各地巡按御史多多关注。”
刘健也道:“我即刻去嘱托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严守京营的动向。并嘱托一清,看好九边,绝不能有丝毫的乱子。”
谢迁则道:“我这就想办法捎信入宫。”
内阁一动,京中大小衙门也跟着动了起来。而这样的消息,通过各类渠道,很快就传到了京都之外,向帝国四面八方辐射出去。许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李越惹来的仇恨不少,可皇帝本人招致的仇怨更多。他所兴的大案,所打的廷仗,所行的新政,都多多少少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很多人都悄悄乐见他的死亡,毕竟有这么一个精明透顶又杀伐果断的主子,压在上头,谁的差事都不好办。可死了旧的,总得迎来新的,这个新主脾性如何,关乎所有人的命数。
他们不愿意让以杨廷和为代表的一脉来决定新帝的人选,谁都想要一个傀儡以便掌控,可内阁天生就比他们站得高、离得近,若真挑出一个小孩子,那么大事小事不都是杨廷和等人说了算,那又和现下有何区别。大家左思右想,倒不如坚持兄终弟及,选一个较为年长的昏庸之辈。届时,他们只要以利诱之,以色惑之,以玩乐迷之,还愁他折腾什么新政呢?并且,对年长者来说,以小宗入大宗,只怕更难接受,清流固守底线,不肯让步,而他们却不在意哪个皇帝一脉会断子绝孙。到了那时,自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清洗。
而部分藩王们更是蠢蠢欲动,《宗藩条例》大大约束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没有护卫,早已失去了抵抗中央的能力。他们过去迫切想通过贿赂皇帝的宠臣,来获得更多的特权,可有李越拦着,这些人说什么都没用。这下好了,李越要死了,皇帝也要殉情了,天家只能过继了,这不正是釜底抽薪的天赐良机吗?特别是宪宗爷一脉,挤破头想让自己的儿子入嗣。他们想得很美,先让自己的儿子认孝宗爷做爹,等到儿子站稳脚跟后,再把爹认回来。
这拨人通过张家的亲眷,和寿宁侯、建昌伯搭上了线,通过刘氏家族、魏彬等人的亲眷等等,和刘瑾搭上了线。刘公公看着这群不要命的人,心中积压已久的畏惧,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在宅中枯坐了一宿。张文冕见此情景,忧心不已。他自出了这样的事后,亦是颇觉不安。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们俩能在一起商量商量对策。刘瑾看见他来,只说了一个字:“坐。”
张文冕叹道:“督主还是在忧心李越?”
刘瑾往日总会将月池埋怨一番,可今儿他却是张了张嘴,满腔苦水倒不出,只化作一丝苦笑。张文冕惊疑道:“难道李越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刘瑾摇了摇头,他的神态很奇异,有些想笑,又带有嘲意,明明笑不出,却又想努力挤出一点来。他道:“呵,李越。闹到这个地步,你还觉得皇爷只是为了一个李越吗?”
他们前期把绝大多数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越身上,认为皇爷设这个局,固然有敲打官员的意思,但归根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