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个时代都有其自身的规律,凡人只能顺应,无论超前,还是滞后,带来的都只会是失败。
现在离马克思出世都还有三百多年,她总不能在这会儿讲民主协商吧。月池最后还是决定听从王圣人的指导。
严密的保甲法一推行,就相当于在底层社会中织起天罗地网。每甲每保都登记造册,月池手持这些文册,就能将辖区所有人事都握于掌中。而鞑靼派来的探子,也由于这样的逐次排查,很快连藏身之地都无,他们慌乱之下,匆忙往城外逃窜,在这过程中,就被戍卒逮住了两个。
月池带唐伯虎今日到巡按察院,主要就为审问这俩探子。他们受了拷打,却一句都不愿吐露。周御史面露为难之色:“李御史,他们一口咬定是咱们抓错了人,一句实话都不肯说。”
一旁的衙役道:“禀御史,依小的看,这些或许都是死士。”
月池冷笑一声:“要真是死士,早就该咬舌自尽了,能熬到现在,就证明还是怕死。”
她思索片刻道:“把他们再给我重重地打。”
衙役为难道:“可是御史,他们已经遍体鳞伤了,小的怕万一打过了头,一不留神灭了口……”
月池扬眉道:“那就用针刑。”
衙役闻言应是,即刻就下去了,堂外很快就响起了惨叫声。一声高一声低,如鬼哭狼嚎一般。唐伯虎听得脸色煞白,周御史等也眉头紧锁,可月池端坐堂上,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还能慢慢吃茶。
唐伯虎见她如此,心中是既心疼又发凉,究竟是碰到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姑娘变成了这样,而这么一个心智坚毅,如今又辣手无情的女子,究竟会给大明王朝带来什么呢?
他正思忖间,就听衙役来报说两个探子都晕过去了。月池微微阖首:“拖下去,分别关在两间密室。等他们醒过来两柱香后,你们就拿绳子去,作势勒死他们。要告诉他们,另一个人已经都招了,不需要他在这儿浪费米粮了。”
衙役听得一愣一愣的,磕磕巴巴道:“是是,御史,那、那说完之后,咱接下来是?”
月池道:“若是求饶的,就留他一条性命,要是不求饶,就勒死算了。”
衙役点头如小鸡啄米,他们退下去之后,堂上又是一片寂静。半晌,周御史方问道:“李御史,这真的可行吗?这两个人可都是硬骨头。万一都杀了,我们不是白抓了人。”
月池微微抬眼道:“试试也无妨,硬骨头也是人,谁会眼看同伴逃出升天,自己莫名其妙去赴死呢?要是这样他们都不肯说,那留着也无用,还不如去抓其他探子。”
周御史点头:“也好。”
果然,一个时辰后,两个衙役就先后奔上堂来,欢喜道:“御史,他们都肯招了。”
月池挑挑眉,嘴边浮现一丝笑意:“很好。那就一个个押上来审吧。”
这一审,足足到了晚间才停歇。师爷在一旁记录口供,记得两手发酸,月池看着满满几十页供状,却是面色不渝。晚间到了饭桌上,她都还是神思不著。张彩不由问道:“御史,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您已然探得敌情,就相当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如何还是郁郁寡欢呢?”
月池苦笑道:“成功?形势严峻如此,别说了成功了,看保命都难。”
时春手中的筷子一顿,她不解道:“为何这么说?咱们是泱泱大国,难道还怕这些蛮子。”
月池幽幽道:“可蒙古快要一统了。”
多年来,蒙古早已形成根生蒂固的观念,只有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并且是拖雷系忽必烈支后裔才有资格担任蒙古大汗。在这样观念的约束下,虽然异姓权臣辈出,但他们明面上都会立黄金家族的后裔为大汗,将其作为傀儡。
然而,一旦傀儡长大懂事,有可能给权臣带来威胁时,这些权臣就会毫不留情地狠下杀手,再扶另一个更加年幼无知的孩童上位。特别是瓦剌部落的也先,他因为俘虏了英宗皇帝而万分膨胀,甚至开始对黄金家族狠下杀手,让成吉思汗的直系血脉凋零。
在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政治斗争后,满都古勒汗去世之后,世上居然只剩下一个圣祖后裔,就是年幼的达延汗——巴蒙图克。按辈分,满都古勒汗是达延汗的叔祖。
如果说作为孝宗独子的朱厚照是在蜜罐中长大的,那么作为遗孤的巴图孟克,童年就是在苦海中挣扎。他的父亲被杀,母亲改嫁,他寄养的家庭对他百般虐待,他在幼时没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个好觉。本来这个可怜的孩子,也会像他的祖辈一样,埋骨于大漠的风沙之下。
但他遇上了命中的贵人,就是满都海福晋。满都海福晋作为满都古勒汗的遗孀,在他死后把持了汗廷,掌握了他的遗产。草原的各部落之王都想迎娶这位年轻貌美的寡妇,希望借助这桩婚事,来获得汗位。
但满都海福晋不为所动,她派人找到巴图孟克后,就将他接到汗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后来更是在他七岁时,嫁给了他。这等于是叔祖母嫁给了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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