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报了仇就能放下的……其实说白了我最恨的不是我爹和我妹妹,而是那个没什么屁用只会大吼大叫的晏锦舟……”
“真窝囊。”
晏锦舟随手折了根梨花枝敲他的头,白色的梨花落在了他发间,她见状笑道:“嘿,这小白花,活像给我披麻戴孝似的。”
宁不为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晏锦舟,“师父,你打算去做什么?”
晏锦舟茫然地看着他,“啊?我打算去干什么?自然是继续当我的散修呗。”
宁不为随手抓起水池边的几个小石子要卜算,被晏锦舟拿着梨花枝狠狠敲了一下手背,小石子落在了水池中,一圈圈涟漪搅碎了池中明月。
“少用你这半吊子的推演术了,十次有九次不准,准的那次还全靠蒙,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一个讨人厌的人。”宁不为见晏锦舟拦着,便不再推算,却打定了注意要跟紧她。
“唔,我听说浮空境前几日已经开启了,好像是落在了一个酒坊附近,你也学得差不多了,自己进去闯一闯吧,寻些好东西回来自己用。”晏锦舟道。
“那你呢?”宁不为问。
“我?我自然是要去找我家和尚。”晏锦舟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的树枝。
全然不见寻常提起明桑时的开心,宁不为正要再问,却被梨花枝抽在了后背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袭遍全身,意识逐渐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见满池白花。
玉泉(九)
宁不为醒来发现自己被扔进浮空境的时候并不惊讶。
但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被扔进了浮空境的最深处, 离着入口有十万八千里,就算他不眠不休地用传送阵,等他出去梨城都能换个季节了。
当他从浮空境出来时, 梨城已经从春天变成了秋天。
宁不为站在时迹坊的门口,黄叶凋零, 被风打着卷吹上天, 兆头要多不好有多不好。
时迹坊的坊主姓江,是个面相憨厚的老实人,见他臭着脸挡在自家酒坊门口也好声好气,“这位仙长可是有什么事情?”
宁不为清了清嗓子, 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能稍微和善一点,问他:“这几个月……梨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坊主哎哟一声:“不瞒仙长说, 梨城这段时间还真是不太平,先是城中晏家和严家两家结亲出了意外, 晏家满门惨遭屠戮, 严家那二公子严流光也一起糟了毒手, 严家动用人手在城中大肆寻找凶手——”
宁不为打断他, “找到了吗?”
“找到了!”江坊主道:“不过是过了几个月才找到的,听说凶手正是晏家原本的大小姐晏锦舟, 练了邪术成了个邪修回来报仇的, 严家的人正巧在通天塔那里将人堵着,那晏锦舟不知去凡间界碰上了什么事情身受重伤,现在还被困在阵中等死——哎,仙长!”
宁不为御剑直奔那巨塔前,尚未靠近, 便感受到无数阵法的威压, 数不清的严家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塔围得严严实实, 所有的灵力攻击都直指阵中心盘腿而坐的晏锦舟。
晏锦舟浑身是伤,身下已汇聚起一洼血泊,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师父!”宁不为怒吼一声,朱雀刀飞出,自带威压的上古神兵直接在诸阵之上另起一阵,同他原本安排在塔内准备用来追踪晏锦舟的阵法相呼应,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时,将晏锦舟从阵中带了出来。
严家的人紧追不舍,宁不为扛着晏锦舟跑得飞快,符篆不要钱似的往后砸,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梨城郊外的一大片酒窖中。
晏锦舟靠在墙上,咧嘴冲他笑,“臭小子,还真有点能耐……”
“闭嘴。”宁不为冷冷道。
晏锦舟果断闭嘴。
宁不为看着她身上的血洞,不停地给她喂丹药贴止血符,但血还是流得越来越凶。
“别费劲了,没用的。”晏锦舟伸手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笑道:“我经脉都断了,丹田灵根也被人给挖走,活不成的。”
宁不为的一哆嗦,眼睛怎么都看不清晏锦舟身上的伤口,手里的止血符迟迟落不下去。
“哎,别哭,”晏锦舟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结果给他糊了一脸污血,“都这么大人了。”
“我没哭。”宁不为咬牙道:“谁干的?”
晏锦舟笑道:“当然是严家人寻仇啊。”
“说实话!”宁不为几近崩溃地吼她,“你一个小乘修士能被那群杂碎给掏了灵根!?到底是什么人?你一直去凡间界在查什么?是不是在查宁家的事!?”
晏锦舟只是沉默。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宁不为狠声道:“我迟早会查出来,大不了就跟你一样被掏了灵根——”
啪!
宁不为被扇得偏过了头,又固执地转过头来盯着她,眼睛通红。
晏锦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宁不为,我都快死了,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