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晏锦舟嗤笑一声,趁乱离开。
明桑跟上她,“你要去何处?”
晏锦舟风轻云淡道:“你管我呢。”
明桑皱了皱眉,“我去过万玄院了,郝诤院长说宁乘风三个月前就回了巽府,但是我和临渊在宁家人里没有找到他,连渡鹿和异兽也不见踪迹。”
晏锦舟终于变了脸色,“三个月前?”
“我和临渊会继续再找的。”明桑看了一眼那边和长老们争执不休的褚临渊,“临渊方才在气头上,他并非真的怀疑你,方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晏锦舟冷哼,看了明桑一眼,“他说的也没错,你们四人相识在前,与我在凡间界遇到,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天之骄子,本就和你们不是一条心,不相信我很正常。”
明桑神色认真道:“我信你。”
晏锦舟愣住。
明桑又道:“如今行远陨落,八卦阵之事他却交代一定要完成,你若能留下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是意思却很明白。
明桑希望晏锦舟留下来,和他们一起修补八卦大阵。
当然还可以延伸出留下来,修补八卦大阵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她就能“名正言顺”和明桑呆在一起……这对晏锦舟来说极其具有吸引力。
“算了吧。”晏锦舟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我没兴趣掺和你们的事。”
明桑微微颔首,抬手对晏锦舟行了个佛礼,垂眸道:“晏施主保重。”
晏锦舟难得没和他玩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明桑一直在看着她,她知道,但是没敢回头。
“啊。”晏锦舟吐了口气,“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晏锦舟你做个人吧。”
当晏锦舟看见墙上崇正盟贴的宁乘风的通缉令时,就知道自己又晚了一步,她知道自己运气向来不怎么样,但是没想到接二连三这么寸。
那群宗门世家的长老们接管了崇正盟,从头到尾就是奔着玲珑骨去的,如今找不到玲珑骨和朱雀刀,宁乘风是唯一活着的宁家人,用脚指头想这小孩儿也脱不了干系。
晏锦舟脑海中灵光一现,继而木着张脸盯着手中的朱雀刀,喃喃道:“宁行远我拿你当朋友你最好没有——”
繁复的阵法落在朱雀刀上,一小截玲珑剔透的骨头在刀身中若隐若现。
阵法上缓缓浮现两行小字:若崇正盟被宗门世家接管,待临渊重新掌权交给他。
晏锦舟咬牙切齿,“娘的,好你个宁行远。”
就算她人美心善修为高脑子好,也不带这么坑她的。
许多天后的子时,晏锦舟蹲在墙头上,看着窝在草垛里缩成一团的少年,轻轻啧了一声。
宁乘风警惕地坐起来张望四周,却没看到人,下颌紧绷,像根随时都会绷断的绳子。
晏锦舟居高临下打量着宁家的这根独苗苗,独苗苗一张俊脸上除了灰就是血口子,看上去被追杀得有些惨。
“嘿,上边儿。”晏锦舟打了个响指。
宁乘风抬头看见她,眼里有些迷惑和茫然,但更多的是警惕。
“给。”晏锦舟把手里的朱雀刀扔给他。
宁乘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看得晏锦舟直摇头。
这点儿警惕性警惕个鬼哦。
“你是谁?”宁乘风问:“朱雀刀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我哥呢?”
晏锦舟极少去宁家,有时候去了宁乘风也在万玄院,除了他小时候见过一面,俩人便再也没见过,宁乘风自然不认识她。
“晏锦舟,你哥的朋友。刀是你哥让我带给你的。”晏锦舟蹲在墙头道:“你哥陨落了,宁家人全都死绝,现在就剩你一个姓宁的了。”
墙下站着的少年陡然沉默了下来,他站在阴影里低着头看刀,晏锦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碰到这么大的事儿,晏锦舟以为他多少要慌,要闹,少不得要哭,但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还挺坚强。
晏锦舟清了清嗓子,找了个最温和的语气,“你节——哎!”
话没说完,宁乘风就抱着刀倒了下去。
晏锦舟:“…………”
他坚强个屁。
晏锦舟一开始以为他是听到噩耗吓昏了,结果她从墙上跳下去扶人扶了满手血。
是夜,晏锦舟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宁乘风,看着他攥在手里的朱雀刀,看着朱雀刀里面的玲珑骨,忧愁地叹了口气。
这仨无论单拎出哪一个来都是大麻烦,现在好,全落她手里了。
晏锦舟冥思苦想了一晚上,觉得玲珑骨和朱雀刀不能放一块,宁行远敢教她发现玲珑骨在朱雀刀里,估计也是这个意思,要是玲珑骨真在宁乘风手里,那他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她得在褚临渊重新掌控崇正盟之前的这段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里,把玲珑骨给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