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宁不为坐在他对面,“不过我突然出现让谢酒开始警惕。”
他语气微顿,“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修炼出了些岔子。”褚峻神色淡定,“我——”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修炼出了岔子上来逮着人就亲的。”宁不为十分不客气地打断他,伸手将被倒扣在桌上的画册摸过来,发现竟然还停在自己之前看的那页,上面两个小人的姿势有些过于豪放,忍不住啧了一声。
褚峻语气幽幽道:“许是看画册看多了。”
宁不为被反将一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既然如此,不如我来教教你?”
褚峻依旧十分淡定,正打算慢悠悠堵回去,结果猝不及防宁不为一掌冲他袭来,他抬手去挡,宁不为手腕一翻,要往他命门上扣。
褚峻往旁边一侧身,就被宁不为一掌拍在了肩膀上,面色瞬间一白,肩膀处的邪气瞬间开始肆虐。
宁不为趁机定身符拍在了褚峻身上,顺势将人按倒在了榻上,居高临下盯着他,嗤笑一声道:“招式如此虚浮,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和太尊纵欲过度呢。”
褚峻垂下眼帘,低声道:“下去。”
宁不为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凑近,语气戏谑,“你让我亲回来,我就下去。”
褚峻突然沉默了下来,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本来想借机出口恶气的宁不为:“…………”
完全没有得到身为一个魔头该有的尊重。
宁不为伸手扯开他的前襟,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片快延伸到脖颈的黑色纹路,这邪气像是直接从神魂中蔓延出来的。
这邪气有些熟悉,宁不为正想说哪个混账东西敢剽窃他的血符,突然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在褚峻的识海里给他的那一掌。
恐怕是这血符引得褚峻修炼出了岔子。
什么叫自作孽。
宁不为沉默了片刻,准备亲自受累将这邪气给引出来,却听褚峻道:“不必。”
“然后等这邪气将你身上的心魔都引出来是吗?”宁不为勾唇一笑,“还是说,景和太尊修清净道修得一点心魔都没有了?”
褚峻清了清嗓子,道:“留着我还有用。”
宁不为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语气复杂道:“你今天果然不正常。”
他嚣张又霸道地将人按在榻上,将褚峻的衣裳扯得乱七八糟,还要嫌弃人家脑子不好。
好在褚峻脾气好,不紧不慢地同他商量,“你先起来。”
他半倚在榻上,眼帘低垂,衣衫凌乱,黑色的纹路在白皙修长的颈项上格外显眼,好似无力反抗任人鱼肉,偏偏又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淡定自若的模样。
宁不为一直觉得美色如浮云,就算是仙女在他面前也能坐怀不乱,但现在看着褚峻这幅模样,他觉得坐怀不乱实在有些考验他的道心。
他伸手将褚峻的前襟胡乱一裹,恶声恶气道:“你先说打算留着这邪气做什么,不然我就好好教教你那册子怎么用,将你给糟蹋个彻底。”
在大魔头的设想中,褚峻这般清冷孤傲的性子定是受不了他这般言语上的折辱,遑论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从前在万玄院他敢这般挑衅,定然是要结结实实挨顿训,再被拉到到自省阁罚抄剑谱——
再不济,也得被气得面红耳赤。
然而半晌过去,褚峻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房间里一片寂静的沉默,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宁不为:“…………”
这姓褚的果然是天道派来专门克他的。
论道(六)
虽然是故意威胁出气, 但本身就带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思在里面。
毕竟宁不为威胁恐吓过的人不计其数,也从来没动不动就威胁别人说再不交代就把你给糟蹋了。
说到底也只是想撩拨着人逗闷,却不想褚峻如此“配合”, 明显不正常, 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宁不为啧了一声,将他的衣领裹紧,起身时还顺手将那定身符给薅了下来,“不说拉倒。”
褚峻坐起来,伸手将被裹得死紧的衣领松了松,“不是不告诉你, 是因为我不记得了。”
宁不为皱眉,“不记得了?”
“我修炼出了岔子, 现在记忆变得有些混乱。”褚峻抬眼看向他, “之前你在山腰拦住我时,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心神不宁,乃至难以自控。
不知为何, 宁不为回忆起不久前褚峻喊的那几声“宁乘风”,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被那青光勾起从前与万里的旧事,又斩心魔境将这件事彻底放下, 不过是年少情动,阴差阳错, 他们本来就有缘无分, 也不必强求,褚峻很明显已经不记得了, 他便也从未提及。
可现在, 竟罕见地从心底涌上一股隐秘的期待来, 他又近乎苛刻地将那股期待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