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峻伸手握住他的小手,低声问道:“可是想你爹了?”
“啊~”宁修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咧嘴笑开。
袖袖~
他正被他娘亲又软和又白的袖子吸引,早把他亲爹忘到了脑后,翻了个身伸手去够褚峻的袖子。
褚峻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妙的欣喜,神色一僵,透过那符同白衣躯壳关联上,果不其然又被脱了衣裳。
褚峻:“…………”
这动不动就脱别人衣裳到底是个什么爱好?
宁不为抱着胳膊盯着这躯壳的心口看,他十分确定朱雀碎刀就在这躯壳里,偏偏里面还有一抹疑似万里的神魂,若是将匿息隔断符取了抽出这神魂,那万里的本体定然立刻就察觉到杀来,单这一抹神魂便如此黏糊人了,若整个都来了——
无法想象。
这匿息隔断符时效只有十二个时辰,这就导致他不得不每隔十二个时辰就要重新加固一次,麻烦得很,偏偏现在他还不怎么想见到万里。
“你认识我?”宁不为问。
那壳子点了点头。
壳子背后的褚峻心道也没错,他确实很早就认识宁乘风了。
“你是万里——的神魂?”宁不为又问。
那壳子顿了顿,似乎想了很久,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褚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万里”这个名字了,但他却没有丝毫印象。
宁不为挑眉,“喜欢我?”
这会壳子连犹豫都没有,坚定地点了点头。
壳子后的褚峻神情复杂,壳子前的宁不为同样目光微妙。
“当初失约是我不对,但是现在你看,我都同旁人有孩子了。”宁不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咱们这叫有缘无分。孩子他娘生得倾国倾城,温柔善良,贤惠体贴,对我情深似海,而且出身名门正派,千辛万苦给我生了个儿子……”
“我见他的第一眼便心生喜欢,以后要娶他做道侣。”宁不为神色认真地胡说八道:“当年我年少无知,同你说了许多浑话,都当不得真。”
从躯壳那抹神魂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若不是褚峻身为“孩子他娘”本人还在哄着儿子听宁不为胡扯,看他那认真笃定的神色,险些真要信了宁乘风满口胡言。
宁不为一边往躯壳身上画符一边道:“等我取出这碎刀,咱们便桥归桥路归路。”
他觉得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待这抹神魂回到本体,便能将他的话一句不落传到,万里那般性子清冷的人,定然不会纠缠。
宁不为垂下眼睛,扯了扯嘴角,语气也漫不经心,“咱们这叫有缘无分,强求不来。”
那白衣躯壳陡然沉默了下来。
褚峻只觉心中满是酸涩怅然,却不知道这情绪是因何而生,脑海中模糊的画面闪过,却快得抓不住。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走火入魔刚刚恢复的那段时间,总是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好像……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褚峻垂下眸子,托着儿子的小手,手指抚过那根红绳。
五百年过去,他突然想知道自己走火入魔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事情。
又是什么事情让当年那个矜贵的小公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尘世因果初现,他该出关了。
——
褚信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冷不防撞上了一人。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对方的胳膊,才没让人跌在地上。
“抱歉。”褚信抬头看向对方,发现是个生面孔,没有穿无时宗的弟子服,眉眼温润,那双桃花眼煞是好看。
“无妨。”谢酒微微一笑。
褚信见他从善功处的方向来,又远远听见那边声音嘈杂,便顺口问道:“善功处出了什么事情吗?”
谢酒道:“好像是善功处的管事沈泽和几个弟子出事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褚信想起之前沈溪眼睛通红赶往善功处的模样,脸色一变,就要往善功处赶。
“这位道友。”谢酒突然伸手拉住他。
褚信转身,就见对方将手中的玉牌递给自己,“这是?”
“您的腰牌。”谢酒低头看向那玉牌,温声道:“系带都磨断了,还是换根带子吧。”
“好的,多谢。”褚信接过腰牌,冲他道谢,便步履匆匆往善功处走去。
谢酒揣着袖子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嘶……真的太惨了。”路过的几个弟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谈论,“听说断臂残肢碎了一地。”
“听说十天前就发现了,一直被善功处的长老压着,结果沈泽他姐姐找来了,善功处的长老和管事惨咯!”
“呸,活该。”有弟子愤愤道:“善功处的长老管事沆瀣一气,克扣过咱们多少东西,要不是因为沈泽他姐是掌门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