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这个,其实是想试探这两人的重逢是不是还顺利,东院,那地方不是偏僻着吗?当然,既然在丞相府,自然不会有太寒碜的房间,可怎么想都不像是楚嫣该有的待遇。
是不顺利吗?
她心里琢磨着,面上却不显,然后就看到楚凌已经拿起手帕擦嘴了。
“大人吃好了吗?”姜芜心里乐翻了天,巴不得他快些离开。
男人放下手帕时的那动作,就差直说“气饱了”。
其实姜芜也挺费解的,天地良心,本着楚凌好过大家才能好过的想法,她是真的处处供着这尊大佛的,但好像还是把他惹生气的时候多。
不过也无妨,只要他不杀人,气到他就是自己赚了。
姜芜甚至有闲心往那盘鱼看了一眼,等他走了,自己就能好好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男人伸手,直接将鱼端到了她的面前。
姜芜哪里敢动筷,她看过去,楚凌也在看她,薄唇微启:“想吃?吃。”
然后动也不动地就这么盯着,似乎今天就打定了主意要看她怎么吃。
姜芜哪里还有胃口?她看着那鱼,就像是在看什么毒物。
最终还是将食不知味的鱼送进肚子里了,姜芜心里泪流满面,这狗男人,真歹毒!
没过几天,如月郡主住在丞相府的消息,就已经在京城悄悄传开了。
因为比原计划的要早,宫宴都是设在几天后,所以这消息大家也都在私下里传。
丞相府第一个迎来的,是姜芜的婆婆。
国公夫人一年到头也不会踏足几次丞相府,这次姜芜也是沾着楚嫣的光了。
楚烨不在,念茵陪着她一起等着的,因为有孙女在,老太太的态度也就没有太糟糕。
“阿嫣住哪了?”
进去的时候,老太太问姜芜。
姜芜只记得楚凌说过东院,就老实回答了,才一说,老太太的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指责的话更是一句句地往外冒。
“阿嫣是在我国公府里长大的,那就是楚凌的亲妹妹,她这些年受了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这个当嫂嫂的,还不知多费心。”
总体来说,姜芜属于吵架还是想吵赢的类型,所以直接就软绵绵地回怼了:“是大人吩咐,不让我插手的。”
这话把国公夫人的话堵住了一瞬,但也就一瞬,很快就有了新的话术:“楚凌是不想让你操劳,你也不知体谅他吗?”
他不是不想让我操劳,是怕我对他的心上人下毒手。
不过这话姜芜没说,她丧失了与这位“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的婆婆争辩的心情。
低头的时候,小手指被勾住了。
姜芜惊讶地看过去,是念茵,勾住她的手指后冲着她柔柔笑了笑。
女儿这是怕自己的心情不好特意安慰。
意识到这一点,姜芜的心瞬间就暖了起来。也回以笑容。
急于见女儿的国公夫人倒是没有在意这边的母女情深,东院确实有些偏,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一进院子,国公夫人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径直快步走了进去。
姜芜不急,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但也不可否认,她确实是有几分好奇的。
好奇这位……让自己成为替代品,让楚凌和张秀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女子,如今是什么模样。
屋子里飘着药味,姜芜进去的时候,国公夫人正在带着哭腔地嚎着。
“哎呦我的女儿啊。”
“你受苦了。”
诸如此类的。
姜芜也同时看见了床上的女子。
已是少妇的女子,依旧是花容月貌、仙姿玉色,大概是因为正病着,斜卧在榻上,乌云微堕,透露出一股惹人怜惜的脆弱。美自然是美的,只是与自己记忆中……又似乎有所出入。
姜芜无法具体形容这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但是她觉着楚凌在见了现在的楚嫣后,一定会对找了自己这么个替身而陷入自我怀疑。
她们真的一点也不像。
不过也是,都十几年了,也总不可能一直像。
此刻比起激动得不能自己的国公夫人,这位如月郡主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勉强。
笑也是笑着的,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更像是虚伪的敷衍。
“老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
“你是不是怨我?所以一声阿娘都不愿意唤了?”
也不知为何,这两人的话,姜芜听着总觉着一句比一句假,意兴阑珊地将视线转向他处之时,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
这人姜芜认识,是大夫。
说是大夫,但他给姜芜的感觉总是阴森可怖,原本就没有几分肉的脸,眼窝又深深凹陷着,浑浊的目光让人下意识间就会觉着这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在楚凌让他给自己看病的时候,姜芜在看到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