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人眼里的风暴让她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抓紧了被褥,小声地回答:“去了五妹妹那里。”
楚蝉在家就是排老五。
这话明显没让楚凌满意。
“还有呢?”
还有……哦,之前是在莫阳舟那里。
姜芜顶着砰砰直跳的心,面不改色地撒谎:“还与青阳公主参观了她新买的别院。”
其实那院子原本就是她们一起买的,哪里有什么参观的必要。但是姜芜觉得楚凌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她今天心情其实还挺不错的,与阳舟确定了未来,楚嫣也回来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与她相反的是,今晚的楚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狂躁,这对男人来说是少有的,惹得姜芜也跟着提心吊胆。
楚凌已经站起来了。
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压迫感就已经不容小觑,如今这么站起来,姜芜只觉着面前仿佛堆起了一座高山,压得人心里都沉闷起来。
她不着痕迹地往床里撤了撤,不敢动作太大了,此刻自己就像是被狩猎的食草小动物,任何风吹草动,仿佛都能让狩猎者有所动作。
楚凌从桌子那里走到床边仅仅只有几步的距离,可也就是这几步之中,男人的情绪再次都收敛起来,及至站到跟前的时候,就又是平日里那副丝毫不露情绪的样子。
只是他站在那里,投下来的阴影与那深谭一般的眼睛,已经让姜芜感受到溺水的窒息。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他问姜芜。
姜芜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
什么叫谁又惹她不高兴了?说得好像自己多喜怒无常,要让人供着似的。
她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那你去找青阳做什么?”
听到楚凌的问话,姜芜前前后后联系一下,神色微微僵住,他原来知道吗?自己一旦心情不好了,就会往青阳那跑,实际上就是去见阳舟了。
总得舒缓舒缓压力是不。
所以楚凌也是察觉到了的,但他应该不知道阳舟的,姜芜确信,因为如果楚凌知道了,定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男人鹰隼般的目光还盯在她的身上:“你的禁足,我解了。孩子也接回来了,还有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嗯?”
他说嗯的那语气,就像是自己下一刻说出个一二三来,楚凌能把这一二三都解决了。
其实楚凌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不开心,但这话姜芜不敢说。
“我也不可能只在不高兴的时候去找青阳吧?”她视线低垂,不敢抬头去看人。“我就只是普通地找她……闲聊而已。”
头才低下,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姜芜抬头起与他对视。
姜芜始终记得这双手是怎么捏碎一块玉佩的,此刻那手虽然只是在下颌,却又像是呃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心如擂鼓,身子也是僵着一动不敢动。
对视之时,男人的眉头有一瞬间的紧锁:“你总是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真的很怕我。”
那一瞬间急促的呼吸与狠厉的语气,让他看起来仿佛恨极了一般。
姜芜已经克制不住身体的发抖了。不是好像,她是真的很怕啊!
楚凌气息已经重新平稳下来:“你知道为什么楚蝉连几个侍妾都解决不了,还要去刺杀楚嫣吗?”
姜芜此刻那盛满恐惧的眸子里,增添了几缕疑惑。
既疑惑楚凌竟然这么快就什么都知道了,也疑惑他居然这么平淡地问这个问题。
楚凌也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说下去了:“因为她心里也清楚,那些侍妾,不过都是张秀消遣的玩意。没有触及底线,也就能睁只眼闭只眼。若是认了真……”
他手上的力道蓦然收紧,疼得姜芜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好在又很快就放开了。
“你最好,是真的怕我。”
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显还在生气的男人,就这么离开了。
姜芜半跪在床上,喘了好半天的气。
她怎么不怕?她怕死了。刚刚她有一种感觉,楚凌如果留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极度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姜芜头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受着这屈辱,他跟旧情人之间的问题,凭什么就要对自己发泄?
姜芜憋屈死了,憋得胸口直闷,恍若呼吸不过来。
阳舟就不会这样,他就不会这样对自己。
枝芝原本是惯常地在楚凌走后来查看姜芜的状态,每次夫人这个时候都是不会好过的。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仿佛更严重一些。
她聪明地没有出声,等着这人静静地宣泄情绪。
夫人没有哭出声音,当然,这么说也不准确,她几乎是在默默地哭着的,但时不时地也会发出抽气声,以及喉间抑制不住的呜咽。一抽一抽得,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