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空间,灰蓝桌板,皮质靠椅。
还有我所熟悉的安静里带着古怪的氛围。
我们正在前往爱尔兰都柏林的飞机上,外面是一片碧海蓝天,云朵沿着飞机曲线低空掠过。
飞机飞得足够高,因此地面的景色全都不可视,能够被看到的只有单调的天空我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面前打开的小桌板上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块完整的,不缺任何部件的骆驼头骨——这是蒂亚的礼物。
老实说,当她抱着这个巨大盒子,顶着凯厄斯危险的目光扒住机舱门的时候,我是如此钦佩她的勇敢。
“我从昨天晚上找到现在!”蒂亚气喘吁吁说,时不时担心地回头看,她害怕艾蒙的斥责。
“是在一块沼泽地边找到的,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差一点它就要陷进沼泽里。
”我谢过蒂亚的好意,并且答应会在爱尔兰和美国给她寄当地的明信片,最后还邀请她以后有时间来意大利,我可以带着她在佛罗伦萨逛街,就像她带着我在开罗一样。
虽然我们都明白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艾蒙对本杰明的外出禁令是如此严格,而蒂亚又不愿意抛下本杰明独自一人踏上旅行,但有梦想总是好的。
我们彼此拥抱,道别,然后我在她不舍的目光中登上飞机。
我想我能理解我们的友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蒂亚也很孤独,她只有本杰明陪着她,而艾蒙的禁令让他们很难见到外面的世界,更何谈认识更多的人。
我无法评论艾蒙的行为,吸血鬼不能生育,他也许把本杰明当成自己的孩子。
而限制他的行动只是出于对他的保护,这份保护与快乐无关。
父母总是一片苦心,也许这会让孩子不快乐,但这是保护,那么孩子们便应当认为这是正确的,质疑才是最愚蠢的打算。
离开意大利几乎一个月,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是时候给安娜打个电话,我相信她会放弃让休伦来到佛罗伦萨的想法,我相信她会想念我,就像我想念她一样。
也许上次她只是太冲动了。
也许只是因为我与她更加亲近,她才会向我吐露真实想法。
也许那只是个玩笑。
她也会想念我的,对吗?这个想法让我的嘴角弯起来,我决定在爱尔兰安顿下来之后就给安娜打电话。
她会想念我的,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珍重地把骆驼头骨重新盖好,虽然这份礼物十分具有特色和价值,但是头骨上那一对空洞而无神的大眼,看起来很吓人。
我决定让这份礼物压箱底,轻易不将它拿出来,除了从容易损毁这方面考量,会给他人造成困扰才是更重要的方面。
木盒底下压着一只信封,寄信人名叫希奥布翰,她是爱尔兰族群的首领。
“爱尔兰族群只有三个人,他们规模很小,不值得沃尔图里过多关注。
”接到这只信封时凯厄斯将它撕开随意扫了两眼,就把它扔到桌面上,他还在为要多跑两个国家而闷闷不乐。
等他离开后我把信重新读了一遍,发现这是一封措辞讲究的邀请信,希奥布翰邀请我们前往都柏林,并祝我们路途愉快,一个叫里尔姆的吸血鬼会在都柏林机场接待我们。
信件的末尾还附录着一串英文地址和电话号码,还有三个笔迹不一的签名。
为首的是希奥布翰,后面的两个一个是里尔姆,另一个(如果我的翻译准确无误)应该是玛吉。
地址当然是不可能看懂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它抄在一张纸条上塞进口袋,万一在爱尔兰迷了路最起码还有个回去的办法,那里可不是意大利。
电话号码也被我存进通讯录,不知道为什么我见过的所有吸血鬼,都热爱邮寄信件这种交流方式,也许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古老的仪式感,尽管放在现在来看,通信无疑缺乏效率。
凯厄斯坐在我旁边,他带着眼罩,尽管他一动不动,但我知道他绝对没有睡着,因为他手里攥着一沓薄薄的纸片,是我今天早上离开前交给他的抄写。
真不知道就算是离开前最后一天,他还对这项功课念念不忘,真是让人大伤脑筋。
纸片被攥的紧,这显示出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也许密闭的高空环境真的不太适合脾气暴躁的吸血鬼。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摘下来?”凯厄斯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说。
“什么?”我还在想着抄写功课,那些缠绕扭曲的希腊字母简直就是魔鬼。
“你让我带着这个眼罩,什么时候,我才能把它摘下来?!”转过头,我震惊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