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兮只得忍下想问的话,看着薛忘雪走出了小木屋。
事到如今,她最该做的是快些养好身体,快些离开这里,去找小歌。以小歌的性子,知道了霜州淮阳她跳城殉国的事,定会与叛军拼个你死我活。
心,猛烈地跳了起来,每一下皆是忐忑,万一小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歌……”叶泠兮喃喃一唤,将长生杯小心收好,捧起了那碗肉粥——粥碗上的暖意缓缓熨烫着她指尖的冰凉,这样暖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脑海之中,忽地闪过这三年来与晏歌在淮阳皇宫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小将军总是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瞧见她的茶盏凉了,便悄悄给她换一盏暖茶;瞧见起风了,便悄悄地吩咐宫娥给她披一件暖披;瞧见她的眉心紧蹙,小将军也忧心忡忡地远远看着她,与她同忧。
那些极为寻常的小事,如今点滴想来,皆是温暖与深情。
心,狠狠一揪,叶泠兮不禁湿了双眸。
为何当初对她就是视而不见呢?
“好好活着,小歌,等我回来。”
这一世,她对得起家国,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小歌,既然老天给了她一个重活的机会,她怎忍心再让这个傻姑娘绝望?
湛蓝色的天空中响起一声鹰啸,鹰儿展翅盘旋空中,在这儿待得实在是太久了,它也有点想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望海血屠
殷墟海碧波万顷, 海上百帆齐进, 甚是壮阔。
海枭的旗帜高悬在每艘战船最高的桅杆之上, 迎风招展。每艘战船的火炮俱已上了炮弹, 装填好了火药,甲板之上, 数十名精壮的海枭汉子肃然立在火炮边,每个汉子手中都拿着一支火把, 已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鱼沧云负手立在战船主舰的甲板上, 远远望着岸上望海城的轮廓, 冷笑道:“就让晏歌在桃州为我们吸引火力,只要能拿下柳州, 东陆的情势就全然不一样了。”
“少主高明。”他身侧的小厮忍不住赞了一句。
鱼沧云斜睨了他一眼, 突然听见顶上响起一声鹰唳,他抬眼看向天空,对着那只盘旋的海鹰吹了一声口哨。
海鹰飞身而下, 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肩头。
鱼沧云抬手从海鹰爪上取下了信囊, 打开看了一眼, 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叶桓已经穷途末路了, 连这样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小厮哈腰问道:“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做了什么荒唐事?”
鱼沧云将信纸递向了小厮,“念出来,让大家乐一乐。”
小厮恭敬地接了过来,打开信纸,得意地念道:“叶桓节节败退, 如今困守临安城,将百姓驱赶至城门后,以防晏歌强行攻城。”
“哈哈哈,蠢材,当真是蠢材啊!”
“这样的人还能当皇帝,真是稀奇啊!”
“可不是嘛。”
鱼沧云得意地听着众海枭们的各种冷嘲热讽,他猛地指向了越来越清晰的望海城,“拿下望海城,取代大云叶氏,在东陆打下我们海枭的万事基业,就从今日开始,杀——!”
“杀——!”
主舰上响起了齐声大喝,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海枭百艘战船战意激昂,朝着望海城疯狂杀来。
这边望海城的焚世军哨兵看见了来势汹汹的海枭战舰,急忙吹响了三声警报号角,大声疾呼道:“海枭来袭,全城戒备!”
“全城戒备!全城……城下还有百姓没有进来!莫要关闭城门!”守城将军当即下令,他用力对着城下的两人挥了挥手,大呼道,“海枭来袭,尔等速速入城避险!”
“海枭算什么东西?”
城下的白发公子凉凉地冷嘲讽了一句,她抬起脸来,双眉已是一片雪白,她远远看着驶近的海枭战船,对着身侧的女子柔声道:“玲珑,你站边上瞧着就好,若是我一会儿杀人失了控,你就照我教你的做。”
“好……”玉奴心疼地看了看她的侧脸,曾经俊秀无双的脸如今已隐隐爬起了皱纹,她不知道燕临秀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与燕临秀耳垂上的那枚白骨戒有关。
好几次燕临秀熟睡之时,她都想近身取下那枚白骨戒,可每一次都被燕临秀觉察阻止,她问过燕临秀好几回,可燕临秀回答她的都是那一句,“此物凶险,切勿靠近,否则,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进城啊!”守城将军惊声大呼。
燕临秀仰起脸来,双眸已是一片血红,“将军莫急,这些蝼蚁,便交给本公子收拾吧!”话音一落,燕临秀足尖一踏,便从城外踏水掠向那百艘战船。
“那人是谁?!”
最前面的战场哨兵发现了燕临秀的靠近,惊呼了一声。
海枭先锋当即下令,“弓箭手准备,放……”他绝对没有想到,燕临秀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