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儿扇了扇翅膀,便朝着桃花林飞了过去,落在了桃花深处。
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祁子鸢,而方才那个蒙面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晋昭女帝萧栈雪。
祁子鸢搓暖了手,握住了萧栈雪的手,笑道:“其实……我在这儿等着也辛苦的……”
“嗯……你是应该的……”萧栈雪的笑容依旧,扣紧了她的手,“晏歌素来不喜欢你,这事必须我去,不然你若让她瞧见你了,指不定要打起来。”
祁子鸢慨然轻叹,“是啊,我当年在临安做的那些事啊,莫说晏歌不喜欢,只怕就没几个人喜欢。”说着,她看向了那个小木屋,里面灯火依旧,房门轻掩,锁住的是她这一世注定亏欠的两个女子。
萧栈雪伸手轻轻地揪了下祁子鸢的耳朵,“臭丫头,凡事尽心就好,结局如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祁子鸢会心一笑,回头看着萧栈雪,“我只是觉得,该把长生杯物归原主了。”
“哦?”萧栈雪饶有深意地看着她。
祁子鸢认真地看着她,“姐姐有姐姐的人生,公主有公主的路,我们也该过我们该过的生活。”
“想不到我离开这会儿,我的臭丫头竟然长进了。”萧栈雪眸光一闪,颇是明亮,“说说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祁子鸢故作神秘地一笑,“我啊……这会儿不想说了!”
“嗯?不想说了?”萧栈雪幽幽地一问。
祁子鸢连忙缩了缩身子,赔笑道:“说,我哪儿敢不说啊,女皇大人。”说着,她凑近了萧栈雪,柔声道,“我想带你去云游天下,看看柳州的海,听听楚州的丝竹,然后啊,我们一起回大晋……”
萧栈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你就不怕我走不了那么远么?”
祁子鸢摇了摇头,“只要我还能走,我就能带你去那些地方,把东陆与西陆都走遍……”她忽地笑意暖了起来,“长生杯一日不还楚山公主,我便一日挂着,你心里自然也不会舒坦,倒不如把前尘旧事做一个了断,我们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萧栈雪微微扬眉,眼底有些许泪光,“想好了哦?若是日后反悔,看朕怎么摘了你的脑袋?”
“绝不反悔!”祁子鸢笑着说完,低声道,“你方才不在的时候,我可是把行装都收拾好了。”
萧栈雪抿唇轻笑,“现在便走?”
祁子鸢重重点头,“嗯,长生杯我已经放在厨房了,我还留了书信道别,那种舍不得的画面,能不见便不见了吧。”
“好!”萧栈雪也重重点头,“臭丫头,我便跟你去云游天下!”
“那走吧!”祁子鸢挽住了萧栈雪的手臂,一起走到小木屋的后屋中,取了行囊,便悄然离开这片桃花林。
数十年后,大晋出现了一位神秘的旅人,常年带着一个水晶棺四处游玩——
遇到好玩的,便兴高采烈地对着水晶棺介绍那些物事的玩法;遇到好吃的,便美滋滋地对着水晶棺品评美味;遇到好看的山水,便绘声绘色地对着水晶棺形容眼前的山水。
每到夜间,这位旅人便开始画画,把这一日所见的东西都画下来,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画中总有两个携手女子,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看,一起走。
那旅人老了,画中的另外一个女子也老了,直到最后,那旅人来到了大晋的都城上京,将这一世所画都呈给了大晋的晋懿女帝,从此便没了踪影。
至于那些画稿最后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世人只知道,晋懿女帝与皇夫看见画的时候,激动得不能自已,当下便给这些画稿取了个名字,叫做《念卿》。
最后,再没人知道那个旅人及水晶棺去了何处,渐渐地,这个旅人的故事便成了一则传说,慢慢地湮灭在了岁月之中。
且说祁子鸢与萧栈雪离开孤鸿山涧之后,第二天清晨,薛忘雪在厨房发现了那封信与长生杯。
她拿着长生杯与信回到了小木屋中,在昏迷不醒的楚山公主叶泠兮身边坐下,放下长生杯后,终是打开了那信封。
信封之中共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她的,一封是给叶泠兮的。
薛忘雪先打开了给自己的那一封,但见上面写道——
“姐姐,每七日用此杯装一次水给公主殿下饮下,对公主之伤,必有裨益。
既然已经忘了我,便永远忘了我,姐姐你有你该走的路,便好好走下去。前尘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以后是一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生的人。事事保重,子鸢就此别过,再不相见,勿念。”
胸臆之间,突然涌出一阵狂乱的酸涩感,刺得薛忘雪不禁揪住了心口的衣裳,深深倒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平静些许。
倏地,眼角已涌出两行清泪,她有些错愕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喃喃唤道:“呆子……呆子……呆子……呵……呆子终是长大了……”她慌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视线一片模糊,浓浓的心痛感再次汇聚心口,有那么一霎几乎让她窒息,却终是让她缓过了气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