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阴沉,夹着土腥味儿的凉风在街道上阵阵吹掠着。
蓝色施工棚外停着几辆电动自行车和共享单车。杨醇开着昨天那辆黑色本田,从道路尽头而来,刚停到指定位置,汪悬光就开着大众停下。
她匆匆拉开本田的副驾门,道:“秦销发现阿姐了,你帮我引开他们,我带她去机场。”
杨醇反应迅速,立刻下了车,拉开车后门,一把抱起熟睡的汪盏,骂骂咧咧地道:
“我艹,太他妈邪门了,刚出小区就被程秘书盯上了,那女人好像早就守在小区门口一样,幸好有你的地图,这玩意儿真特么的神了。”
他对程秘书仍然心有余悸,但人还算沉得住气。毕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就没指望着计划会完全顺利。
杨醇将汪盏放到大众的后座里,关上车门,一双桃花眼担心地望着汪悬光:
“你没事吧?秦销怀疑你了吗?你怎么来的?”
汪悬光对答如流:“正常放我下车。”
杨醇正要走回自己的本田,特种兵的脑子在危险中比往常转得更快,一瞬间攫住了那丝异样感:“可是程秘书盯上我们了……明显是节外生枝。”
汪悬光在凉风中拢了下长袖外套,坦荡迎上他的目光:“他放了,我来了。”
大众和本田相隔不到半米,车门都只能打开一半。
两人面对面站在狭窄的缝隙中,杨醇的瞳孔中倒映出汪悬光冷淡的面容,须臾间与记忆中的那张面孔交迭重合——
第一次在绿萝造型见面,她坐在椅子上,冷冰冰地问他要银行流水记录;
湿冷的阴雨天,槐树上的水一滴一滴敲打着雨伞,她在伞下抬头,让他不必做多余的事;
烛光摇曳的按摩室,她闭着双眼,放松地躺着,连眼睛都没睁开,却让他的每一个疑问都被堵死……
那是头脑永远清晰镇静,时时保持距离,却又算无遗策的汪小姐。
阴风在街上吹着,送外卖的电动车在背后经过,“嘀嘀”挡路的行人。
说话间程秘书就会追来,杨醇也知道没时间磨磨唧唧了,一万字的担心最后只化为一句严肃简单的提醒:
“对手是秦销,你万事要小心。”
汪悬光冷淡点头:“我知道。”
“行。”
杨醇笑了下,不再纠结了,转身走向自己本田,但这时手臂突然被人一拽,后颈也被扣下了,不得不回过头——
就在那万分之一秒的疑惑中,淡淡的黑雪松气息与柔软的嘴唇同时袭来。
杨醇的瞳孔赫然放大!
汪小姐微颤的眼睫毛落在他的视网膜上,大脑神经却仿佛被冰封住了,足足过了好几秒才激活视觉电信号,意识到自己的唇舌正在被侵犯,错愕、喜悦和细微的水声全部吞下喉咙。
这一刻他脑中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危险?阴谋?古怪?……统统犹如月下的海水,唰一下退出得很远,只剩下激烈的电流攀过脊椎在大脑深处爆开强烈电火花。
杨醇的呼吸凌乱,要捧起那张肖想已久的面孔,却一下被推开了。
汪悬光与他拉开半步距离,眉眼一如既往冷淡,仿佛数秒前的亲吻只是他在高压中用来放松的单方面臆想。
杨醇:“你、你……”
汪悬光若无其事道:“你还欠我一场深度按摩。”
“……”
冷静强大的特种兵明显被搞乱了心绪,但欣喜却不是假的。可惜没时间腻腻歪歪,只能甜蜜又无奈地问:
“你知道这样很不吉利吗?”
汪悬光:“那就别说不吉利的话。”
‘……’
“……”
杨醇看了下手表,立刻绕过车尾,回到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汪悬光。
像个轻佻浪荡的小白脸,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笑着道:
“一会儿见了,汪小姐。”
“一会儿见。”
黑色本田原地倒车掉头,右转驶入马路,尾灯在阴沉沉的天幕下像一对血红的眼睛眨了眨,旋即汇入车流倏地不见了。
汪悬光开着大众,载着汪盏没有驶上主路去机场,而是利落地掉头,又开回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奔月i3仍然停在原处,结构柱挡住了前方玻璃,车内一片黑暗。
大众倒入车位,停在奔月i3旁。
汪悬光满脸惨白,黑眼睛在倒车中一瞥后视镜,视线仿佛粘在上面。
汪盏蜷缩在后座上,面容平静毫无防备,胸口的白色t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子宫里的胎儿对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
一秒、两秒、三秒……
大众已经停稳了,汪悬光的手却还扶在方向盘上,十指扣得越来越紧,筋骨暴起,骨节泛白。
后视镜中照出两张完全相同的美丽面孔,同款的白t灰色短裤。刚带汪盏回家时,她及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