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一缕头发被涎水润得濡湿,在灯光下莹莹散发光泽,孟心眠勾着唇把它撩开。她咬过穆以舟的后肩膀,穆以舟狠狠咬了她的头发,扯平了。
床头有瓶矿泉水,是穆以舟平常喝的牌子,孟心眠把它旋开,倒在瓶盖里喂给她。清亮的水滴渗透她干涸的嘴唇,每条唇纹都像有魔力,深深的勾住孟心眠的眼睛。她想触碰那里,自从她们分离前的初吻,她就再也没有品尝过吻的味道。
她好想吻穆以舟。
穆以舟注意到她炽热的视线,用手背擦过殷红的唇,嗓音低哑:“孟总,喝点水。”
她递出水瓶,孟心眠接过去,瓶身被握过的地方留有余温。
办事的时候没有对话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恢复理智,这么近距离的肌肤相贴,就会觉得有点“空”。有别于尴尬,如同快要吹破窗户纸的那一霎,强行地抑住。
往常进入这种气氛,孟心眠就会找点话题来聊,今夜她却很安静。
穆以舟想了想,担心是战队的事务太繁杂,让孟心眠忧心,于是宽慰她:“别太担心,我能拉到赞助。下个月龙焰风华大赛就开始了,战队拿到名次后就有关注度,找赞助会变容易。对了,等会你给我个账户,我把直播收入转给你。”
“别再说这种话,我怎么会要你的钱。”
屋中宁静,孟心眠清晰的话音钻进穆以舟的耳膜,直达胸腔。
嘭咚一下,心脏剧烈收缩,穆以舟皱了下眉。
孟心眠温柔地抚摸穆以舟的脸颊,眼波流转:“那都是你辛苦应得的,自个儿收好了。我说过公司资金不用职业选手操心,我是轩辕集团的董事,每年拿分红的,还有香氛工作室,不缺钱。”
穆以舟倏然垂下睫毛,掩盖眼中一闪即逝的落寞。
她不该多嘴的,孟总出身豪门世家,即使公司资金暂时周转不过来也自有办法,用不着她一个没身份没学历,只会打游戏,拼了命也挣不到分红零头的打工仔指手画脚。
她如今年入千万,远比小时候有底气,比普通人宽裕,但她的全部积蓄放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孟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穆以舟借着打哈欠转过头,把脸藏进阴影里:“是,我听孟总的。”
她怕自作多情惹恼了她。
“真听我的?”孟心眠翻身侧躺,亮晶晶的眸子凝视她。
穆以舟顺从:“我不听话吗。”看来得表现得再乖些。
“听话。那就先不许动。”
“好。”穆以舟感到身侧之人轻盈挪动,以为是孟心眠还想要,便躺好了放松身子等她。
光滑的皮肤和发丝末梢蹭过脸颊,穆以舟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着七年来朝思暮想的容颜愈加清晰,孟心眠合上眼皮,沾着水珠的唇瓣向她靠近。
穆以舟读出“吻”的讯号。
她动动唇,谨慎地想尝试回应,下一秒,白茫茫的闪光覆盖她的大脑,穆以舟后背泌出冷汗,呼吸急剧加重,缓慢地失去四肢的知觉。
那段她努力想要摆脱的记忆又像洪水一般漫上来。孟家祖母从孟心眠的书包夹层里翻出她写给孟心眠的私信,严厉斥责孟心眠心思不正,将孙女带离酒庄。孟心眠为这事哭肿了眼睛,托人给穆以舟带话,计划私奔。
彼时年少的孟心眠都以为是自己的错,害得她们的秘密被发现,惨遭祖母拆散。
可有件事穆以舟一直藏着没说。她不敢告诉孟心眠,浓烈的不甘也使她不愿划破内心最脆弱的豁口。孟心眠收到录取通知书那日,穆以舟送她山里摘的野玫瑰。
葡萄田里紫色垂瀑,孟心眠捧着玫瑰粉面含春,穆以舟一念心动,飞快地啄了下她的脸颊,孟心眠笑着将她搂住,慢慢靠近。舌尖发酥时,穆以舟猛然发现远处的葡萄藤蔓后面走过孟家祖母,祖母满目愤怒,但对着穆以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然离开,而后才有了“搜书包”。
她有关初吻的记忆裂成两半,一半甜蜜灿烂,一半苦涩黑暗。
——“孟奶奶,我会挣钱,我能照顾好她。”
——“我孟家的继承人,不需要一条土狗!”
就连庄园别墅里,孟家养的看门狗都是带血统证书的德牧。
只有酒庄大门前,保安养的黑狗才是土狗。
拒在冰冷、高耸的铁栅门外,只能在无人的深夜才能抬头,望望别墅里早已熄灯的暖窗。
穆以舟从小就明白,这世上,有不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填补的沟壑。
那就是我在你的城堡之外,连抬头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呼吸好重,快到几乎感受不到自己在呼吸。
穆以舟忍住猛烈的心绞痛,有过“梨汤”和“红酒汤”前两次的异常反应,她查过这种症状,像是过呼吸症候群。她的体检报告很健康,平时都不会有异常,唯一的诱因只有接吻。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生理病症,至于精神科,她不想被任何人扯开那层心尖的痂。
温软的女人躺在她身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