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嗤,将杯里的酒一口灌了下去——
“比起她,我爱她算个屁。”
田素婉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杯子。
直到指尖发白,没了血色,她的手猝然一松,人也从高凳上下来了。
抓紧了自己的手包,女孩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田小姐。”
身后传来个声音。
田素婉心里一动,藏在死灰里的最后一点希望浮起。
她充满希冀地回过头。
只是看到的却只有一道冰冷的背影——
“我今天和你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忘在这里,不要说给任何人听。”
“……”田素婉难堪地瞪着那人的背影,“这算是什么,请求吗?”
一声薄戾的嗤笑。
“请求这种事情,早在一年半前,我就已经发誓绝不会再做了。”
“那你——”
“田氏集团最近申请的那笔巨额贷款,还在审批吧?”
“……”田素婉瞳孔轻缩。等回过神,她语气都颤栗起来,“你威胁我……?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爷爷!?”
那人像是听了个笑话,不为所动地嗤笑了声,语气凉薄。
“田小姐,你只适合玩点小孩子玩的恋爱游戏,……这种事情,我劝你别试图理解,更别想要参与。”
“……”
“毕竟一着不慎,搭进去的就是整个田家。”
“——!”
田素婉忍无可忍,扭头离开了酒吧。
寒时将手里的玻璃杯随意地搁回吧台。
不远处酒保听见动静,心疼地看过来——
“小寒总,我们这儿是小本买卖,可经不起您这么摔。”
寒时瞥他一眼。
酒吧呲牙笑笑,看了一眼那已经离开的背影,然后他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继续擦手里的调酒杯。
“这个听几天?”
“两个周。”
寒时起身,往外走。
“确定和老头子没什么联系,就收线。”
“这么短的时间?……这样的小姑娘冲动着呢,可没那么聪明,万一真算不过账脑子一热找寒老爷子说点什么……”
寒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只嗤弄的笑声留在身后——
“两个周后,就算他知道也没用了。”
“……”
那话里的冷意,把后面的酒保听得一哆嗦。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擦自己的杯子。
……这种家庭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到底是养孙子呢,还是在给自己养世仇呢?
——
经这一耽搁,寒时第二天才到了c市。
颠簸了五六个小时后,他终于进了山里。
四合楼还是那四合楼,倒是徐婉晴之前捐赠的那所支教学校建的已经差不多了,连四合楼门前的道路也一并整修了遍。
负责来接的人早就到了。
寒时这边从车上一下来,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几人就迎了上来。
——
他这趟来,还是打着徐后妈名誉校长的旗号,来“审查探望”的。
“寒先生,您旅途劳顿,是先回房间休息,还是先用餐?”
为首几人自我介绍过了,捧着笑脸就要把寒时往四合楼里迎。
而来之前,已经提前打听过所有信息的寒时并不动作。
他反而抬眼望了一下路的前面。
“今年来的暑期志愿者,现在都在新学校?”
“对对,正在领学生上课呢。”
“……”
寒时垂眼。
他安静得太久,让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有些发懵,却还不敢吱声,只能面面相觑地用眼神和口型交流。
就在几人都担心,这位新来的年轻的“寒先生”是不是路上给颠簸傻了的时候,他们突然听见那人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藏着的情绪,复杂得让人无从分辨——
“走吧,去看看。”
寒时这话让几个来接车的人都懵了下。
几人对视几眼, 才不确定地问:“寒先生, 您是要直接去学校?”
“有问题?”
寒时目光落过去,似笑非笑地染着冷意,“还是说,我需要给你们点时间让你们‘彩排一下’?”
“……嘿哟,瞧寒先生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不是担心您舟车劳顿,累坏了身体吗?”
几人中最机灵的那个眼珠子转了转, 就连忙给其中一个使了眼色, 对方会意, 趁寒时目光没落过来, 便小步往支教学校的方向跑去。
而这边, 那人也顺着寒时的意思问下去——
“那您不休息了, 我们这就去学校那边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