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余小鱼特别的乖。
江潜看她这样,着实是知错了,就不再提那天过马路的事。在西京出差的最后一天,中午晚上都有饭局,他寻思一直不让她上酒桌也不好,毕竟都跟人说了她是同事,项目谈成了,恒中若是只来一个人当代表,不太成敬意。
客户在城里最高档的菜馆请客,巧的是也带了个实习生,和余小鱼一个年纪,举手投足都透着老练。
江潜在这种饭局上吃得很少,喝得也少,他起初从国外回来,非常不习惯这种工作方式,但不得不逼着自己学会,赴宴前教余小鱼:
“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酒桌上的规矩?虽然不要你喝酒,但要知道常识。”
他把经历过的一样样说给她听,叮嘱:“喝了一口,就等于喝了一杯、一瓶,下次就没有理由推辞了。所以要么滴酒不沾,要么来者不拒。”
她听完,反而问:“江老师,你喝酒难不难受呀?”
江潜看她满脸关切,声音放缓和,“还没有人敢把我灌倒。”
“可你不是有时候也要请别人帮忙吗?”
江潜说:“很多人认为酒桌是成本最低、最不需要动脑的洽谈方式,其实不是这样,它在消耗最重要的健康。我们在别的地方多花一点功夫,也能让对手方满意,只是需要动脑,找到需求点。”
“听上去有点难。”
江潜嗯了一声,“你还小,慢慢学。”
“我不小了。”她嘟囔。
江潜看着车窗外运货的大卡车,有些疲惫。
这哪是带实习生,分明是带孩子!
他觉得身份证上的年龄都不够用了。
酒桌上客户很文明,余小鱼说自己不能喝,他们就点了一扎橙汁给两个小朋友。
敬了两轮下来,菜上齐了,吃到尾声,江潜向余小鱼丢了个眼神。
余小鱼心想,这可能是要她抢先买单了,但又不确定,就在迟疑的一刹那,对方的实习生唰地站了起来。
客户很满意:“出去加份主食,就油泼面吧,我们这儿特色。”
余小鱼松了口气。
江潜叹了口气。
很快她就知道江潜为什么这个表情了,只见那实习生回来,手上多了张卡,交给他老板:“顺便买了单,有打折。”
余小鱼:“……”
摩拳擦掌变成了垂头丧气。
吃完饭,她恹恹地道:“江老师,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行?人家只比我大一个月,怎么他就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啊。”
江潜没有责怪她,“你怎么知道他不羡慕你?”
变得圆滑,都要付出代价。
他并不希望这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也像自己一样,摸得透利益往来,拎得清人情世故。
明白就行,不要学。
他把这句话埋在心里,对她说:“你见多了,就自然懂了。晚上还有局,那时候我们再刷卡。”
“好的!”
当晚吃完饭,江潜被邀请去会所。
这种地方都是男人去的,客户对女同事们说:“你们先回家吧,回晚了老公孩子要怪罪。”
江潜把公文包和电脑给余小鱼,她用力地点点头。
“江老师,你什么时候好?”
此话一出,几个男人都笑了,余小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
有人说:“江总这样的,两个小时还不一定被放出来呢。”
江潜心中厌恶,神情冰冷,只对她温声道:“你先回去吧。”
会所二楼是个茶馆,他们走后,余小鱼就在上面坐着。九十点钟,茶馆没什么人,下面的酒吧人声鼎沸,dj放的摇滚乐让地板一震一震。
一个服务生姐姐看她独自坐在这,好奇地走过来:“没人陪你吗?”
余小鱼摇头,“我等我老板,他被请去下面了。”
服务生第一次见有女客等男客的,看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好言劝道:“你老板不会想让你等他的,那些男人都一个样,也不顾自己家里有老婆孩子女朋友,就来这里玩。”
“听说你们这有赌牌?”她压低声音。
服务生道:“有,还有别的,就是……你懂的。”
余小鱼的眼睛逐渐瞪大。
服务生给她两块薄荷糖,托着茶壶走远了。
余小鱼趴在窗口,看外面的夜色。立交桥灯火通明,老街的牌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样热闹,可她却感到一种远在他乡的寂寞。
……两个小时。
她不会真的要等两个小时吧?
来例假很累,她抱着文件,迷迷糊糊地枕着公文包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后背被人拍了拍,是服务生。
“那是你老板吧?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他们要走了。”
余小鱼一个激灵,揉揉眼睛,踩着楼梯蹬蹬蹬下去,差点滑一跤。
夜风吹着老街的古建筑,繁华的夜市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