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们跪在赵璨面前哭穷,求朝廷帮忙解决此事,而赵璨爽快答应时,不免都喜动颜色。这个办法果然有效!
然而不等他们高兴完,便听见赵璨道,“朕闻尔等正寻觅机会出售名下的宅子、田庄和土地,只是急切之间寻不到合适的买主?既如此,朝廷可出钱购买,替尔等解决了这个难题。如此一来,想必不会缺少银子给付外头那些百姓们的安家费了吧?”
什么?原本的喜色凝固在脸上,商人们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赵璨说的帮忙解决,居然是这么帮!
荒谬,如果他们真的要卖宅子的话,怎么可能真的卖不出去?
江南商人的确多,而且他们都将钱投入到了这一次的海运之中去。但实际上,江南文风鼎盛,也不乏那种年纪大了,顽固的不愿意沾手商业,认为那是逐臭行为,有辱风范的老乡绅们。他们名下的田庄地产才是最多的,手里的银子也只白放着不用,真有人卖田卖地,他们肯定愿意买。
相较于卖给朝廷,这些商人自然更愿意卖给私人。毕竟彼此同气连枝,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就算买了地,也可以签订契约,多少年之内自己可以加价赎回。虽然也要损失,但总比卖给朝廷,以后再也拿不回来的好。
然而……现在当着赵璨的面,他们这些盘算却是说不出来的。
毕竟之前可是他们自己哭着喊着求朝廷帮忙解决问题,现在赵璨开了口,他们应该感激涕零的谢恩才是。
想到这里,一个个都一脸麻木的开口谢恩,但那要哭出来的样子,显然并不像是在道谢,倒像是求饶。赵璨看得十分满意,让小福子领着他们下去办理此事,无比签了契书之后才放他们回去。
否则万一他们回去之后,又想到别的办法来瞎折腾怎么办?
当然,就算是当场签订契书,他们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比如瞒报一部分的土地,或者要求只出售一部分,足够自己给外头百姓安家银子就可以了。不过总的来说,赵璨还是可以接受的。
等人都走完了,平安才从屏风后面绕出来问,“你打算借此机会,收拢江南的土地,这是打算施行‘摊丁入亩’的新政了?”
赵璨点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商人们根基不稳,大片的土地只能抛售。而百姓们在经过这样的动荡之后,也更加愿意安稳的种田度日。这个时候实施此政,却是正好。”
平安想了想,也的确是。现在大商人们元气大伤,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想要兼并土地了。至于那些地主乡绅,他们这一次倒是没有遭受多少损失,不过据平安所知,那些大商人们如有举债,多半都是向他们借的。所以他们手中可以周转的现钱也不会太多。
这个时候将田地买下,虽说朝廷肯定需要投入一大笔,但是推行新政,也会更加容易。
而且……赵璨刚刚劫了船,可想而知那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所以说也不算是朝廷出钱,应该是这些商人们自己出钱才对。
现在想来,恐怕从打算劫船的时候,赵璨就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安排,这已经不是一举几得能够形容的了,而是环环相扣,直指最后的结果。
在这一点上,赵璨身上的锐气是跟平安的崇尚安稳截然不同的,但估计还是受到了平安的影响,在这种孤注一掷、雷霆万钧的手段下面,藏着的是最为细致的安排和算计,保证最后的结果不会偏离他所设想的轨道。
平安再次确定,赵璨的确是已经成长到不需要自己总盯着的程度了。
他相信,现在就算没有自己,赵璨也能够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甚至做得比自己设想过的还要好许多。
平安十分欣慰。虽说他也不会走,但是能够看到赵璨身上的这种变化,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小福子那边很快办完了所有手续,甚至他还派了人跟着这些商人们回家去取地契房契,免得他们回去之后又开始磨洋工,迟迟不肯将东西送过来。至于银子,赵璨付得十分爽快。
之前查抄了那些官员们,他们藏着的银子不少,都充了公,这时候正好拿出来用。
“怎么还要买宅子?”平安问赵璨,“宅子可比田地贵重多了,买来却没什么用处,只好白放着。”
“非也。”赵璨微笑着道,“这些宅子多半都是这些富商们精心营造,各有妙处。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特别,但对主人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我如今既买下,将来也总有办法让他们重新买回去。”
“若是他们不买呢?”平安挑眉。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件事情里,算是赵璨坑了他们。回头这些人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对朝廷对赵璨肯定都会不满。或许就算将来翻身,也更愿意重新修建园林,而不愿意买回旧的。况且,其中有一部分人,注定是翻不了身的了。
赵璨道,“即便不买,也有别的用处。这些屋宅十分宽敞,或许可以用作学堂,将那些民间不甚正规的私塾都搬过来,形成规模。又或者开办女校,反正也是深宅大院,纵然众多女子聚集在一起,也不怕人窥伺。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