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遇到另一个同僚,连忙将奏折交给他,谎称自己要去出恭,然后悄悄折返政事堂所在的大殿,在隐蔽处悄悄观察。
果然没过多久,吴旭之就脚步匆忙的出了门,脸上的表情似是担忧又似是惊喜。
曹子坤犹豫片刻,在自己跟上去和找人求援之间,选择了后者。
方才吴旭之已经看见了他,若是自己跟上去被他发现,恐怕就会打草惊蛇。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此事,那就糟糕了。
思来想去,他并没有回本初殿将事情告诉赵璨,而是去找了平安。
这主要是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惊动了赵璨,结果最后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反正平安身为秘书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找他总没有错。
平安的想法跟曹子坤一样,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吴旭之的表现才会如此失态。
他想了想,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等曹子坤走了,他才安排人去盯着吴旭之的去向,又让人去宫门口问过,今天是否有急报送来。
根据曹子坤的说法,当时吴旭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么能让他变色的,就只有奏折了。而奏折要送进宫,总是要经过宫门的,若是急报,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
其实平日里宰相们之所以能够将一些事情隐瞒不报,归根结底是皇帝不知道,也没想过去问罢了。否则只要稍加探听,便能够得到消息了。
果然很快宫门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今日东南送来急报。至于奏折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已经够了。之前赵璨做了那么多,文臣集团肯定会有所动作。而政治上的博弈,自然也是通过各种政事上的角力来进行。所以如果吴旭之压住了一本急报,倒也不算令人惊奇。
不过这么做,一旦揭破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按理说,如果出了事,就更应该送上来让赵璨去头疼才对。
如果可以,平安倒想去政事堂那边翻看一下奏折。不过一来那里全天都有人值守,即便是夜里也不例外,想要不惊动人是不可能的。二来那么多奏折,谁也不知道吴旭之到底藏到那里去了,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很快,派去探查吴旭之行踪的人就回来了。
“钦天监?”平安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不由吃了一惊,“他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过于吃惊,他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音量,让赵璨听到了这句话。
“平安,你在说什么?”赵璨问。
平安想了想,便将事情告诉了他,“吴旭之去了钦天监,他这时候去那里做什么?”
倒是赵璨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他对于这种事情,要比平安敏锐太多,提起钦天监,就已经多半猜到了吴旭之的目的,“恐怕东南是遭了灾。”
“遭灾……钦天监……”平安吸了一口气,“你是说,他们要动用‘天意’来压制你?”
皇帝是“天子”,君权由天授。而古人并不知道各种自然灾害引发的原因,所以理所当然的将之当成“上天发怒”。既然上天都发怒了,很显然便是对他在地上的代言人,“儿子”皇帝有所不满了。
所以每一场天灾,对于坐在御座上的天子来说,都是一场煎熬。非但要赈灾救人,还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来上天发怒。这反省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是非常正式的,除了要下罪己诏之外,还得避居偏殿,不受早朝,减少饮食甚至不吃东西,以示知错。
但这些都还只是表面上的行为,真正巨大的影响是,这样的事情会极大的动摇皇室在民间的声望,更会朝臣们对他的威严生出质疑。——皇帝连罪己诏都下了,那就是承认自己有错了。
既然做错了事,那么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如斯敬畏。再者,既然做错了事,那么就得赶紧改掉。而赵璨现在做错的事情是什么?
只这样一件事,一旦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会将赵璨逼到两难的境地。
到了那个时候,赵璨无非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承认自己的错误,下罪己诏平息此事。然而这样一来,本人的威望一定会遭到巨大的打击。二是推出一个替罪羊,将所有罪名全都推到他头上。而还有谁比平安更合适?就算不是他,也会有人推波助澜,将注意力引到他身上去的。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文官集团对赵璨的一次胜利。到时候他们便能借此掌握主动权,并伺机翻身。
毕竟政治博弈这种事,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猜到了这个结果,再去反推吴旭之去找钦天监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在这个时候,普通百姓是不允许观测天象的,只有钦天监作为官方许可的部门,才能够观察星轨,测绘星图,推算黄历,并卜测吉凶。
吴旭之将遭灾的奏折隐瞒不报,很显然是要跟钦天监联合,演一场戏了。
先让钦天监禀报天象有异,或是客星犯主,或是荧惑守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