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一张自己凭着记忆画下来的世界地图,对赵玠道,“这张是地图,不过未必准确,还需要你们慢慢探索修正。”然后才开始给赵玠讲解一路上会遇到的地方,哪些地方可能有人居住,哪些是不毛之地,但实则底下埋藏着丰富的矿产等等。
赵玠听得惊异不已。
无他,许多地方他也是出海之后才隐隐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就算经验最老道的水手渔民,也是不敢往那边去的。却没想到,平安居然能将那边的东西说得这样清楚。就算他一再强调其中可能会有谬误之处,也足够令人震惊了!
莫非大楚的先祖就曾经探索过那个地方?又或者朝廷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所谓的地图?
赵玠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问的问题,所以只是将疑惑埋在心里。不过经过这件事,他因为开拓眼界而生出来的那一点点骄傲,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自己走出去才能知道的东西,兄长坐在皇宫之中便能得知,而且比自己更加清楚。这让赵玠有些颓丧,但同时又满心佩服。
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果然,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皇兄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实在是实至名归。
但不管怎么说,平安的这一番讲解,等于是将赵玠将来数十年内要做的事情都指出来了。虽然不是自己探索出来的,但赵玠心中也生出满腔豪情,不论如何,他总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为大楚增添一份光彩,这已经足够了。
谈话结束之后,平安亲自送赵玠到宫门口,并且告诉他接下来会有一段假期,可以在家里陪伴太妃。
不说船队离开时要将使臣送回去,就是冬天也并不适合行船出海。赵玠要再次离开,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同时平安还问了一下赵玠的意思,“有一件事情,陛下方才可能忘了说,不过心里是一直惦记着的。王爷如今常年在外奔波,家中太妃也不可无人照顾,况且王爷到了年纪,也该成亲了。陛下想问王爷的意思,是否要在这段时间里,将婚事操持了?”
这时候海边的渔民们还认为船上有女人会出事,平安虽然不信,但暂时也不能挑战这种风俗,只能慢慢来。不过这样一来,赵玠下次一去可能就是年,婚事也不能不安排。
赵玠踌躇片刻,才道,“未曾建功立业,不敢提此事。母妃的身体还算康健,料想几年之内应该无妨。等下次回来再说吧。”
既然他自己这么想,平安当然不会强求。反正让人家结了婚之后就分居两地也不大道德。
回宫之后,平安对赵璨提起此事,赵璨也道,“十六岁还小,倒也不必太过着急。”
平安叹气,“着急的不是我,是太妃。”
儿子出门在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妃一个女流之辈知道的事情有限,总不免会提心吊胆,担心这件事也是正常的。这娶妻的事情,还是他托郑贵妃转达,平安才知道的。
说起来很有趣,明明郑贵妃从前对赵璨和平安是最为不满的——在所有嫔妃之中他地位最尊贵,出身也最好,儿子赵瑢更是一向得宠,郑贵妃曾经对皇位势在必得,却没想到被人半路截胡,对赵璨自然喜欢不起来。
但是现在管着一个大厂子,有了事情做,平时跟平安难免也有些往来,如今郑贵妃的态度倒是平和了许多。
不过这只是郑贵妃的态度,赵璨的几个兄长,虽然这一年来看起来挺老实的,但是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平安也没有想到,他才跟赵璨说起这件事,这几位王爷那边就有了动静了。
这一次他们还是托了郑贵妃来说项。
原来看到赵玠出海之事后,几位王爷也开了脑洞,觉得这件事情赵玠能做,他们为何不能做?尤其是听说海外还有许多番邦小国,又有许多不毛之地等待开垦之后,心思灵活的已经是满心火热了。
到海外去开垦一片土地,自己逍遥自在,强过在这里看赵璨的脸色不知道多少倍。
虽说海外的生活势必会不如大楚安逸,但如果他们是只需要安逸的人,那也就不会有之前的夺嫡之争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够忍耐。
所以他们希望赵璨能够给与这样的特权,让他们带着一批人出海去开拓地盘。
这个要求有点儿出乎平安的预料,说起来这种处理办法,点家文里好像也经常出现。宗室子弟那么多,养不起怎么办?发配到海外去,各自占一块地方自立吧!反正不会影响皇帝的权威。
而且说起来,夺下来的这些地方,名义上也是大楚的疆土,只是藩王自治罢了。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疆拓土。反正赵璨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治理那么大的地方,总要有人去管,这些宗室自然比大臣更合适。毕竟他们还姓赵。
“其实不妨答应他们。”平安对赵璨说,“反正国内是没有安排他们的地方了,若是能自己找到出路,也不算坏。”
“道理自然如此,只是要操作起来,却未免牵涉到许多方面。”赵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