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平时的住处跟赵璨在一起,不方便别人过来商量事情,所以平安向赵璨要了本初殿西边的偏殿,另外开了门,又将屋子整个改造过,烧上地龙和火炕,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里间用作起居,外面则用来理事。
因为他不愿意出门面对刮骨寒风,所以每天待在屋里,也不跟着赵璨出门了。所有人要找他,都得自己到这里来。
奇异的是跟平安往来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样不对的。
赵璨一开始也不满意,后来来过两三次之后,果断抛弃了自己的龙床,将起居的地方也搬到了这里,让平安十分无奈。
“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开你才到这边来的,你若时时都在,别人来了也不会自在。”他对赵璨抱怨,“岂不是要我在找个别的地方去办事。”
“不必。”赵璨道,“我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白日里又不在,不会影响你。况且入冬之后,我看你也没几样事情要做。”
这倒是,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事情,在平安的设想之中,要等明年才能开始进行。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现在还是熙平二十五年,虽然赵璨登基了,但年号未改,就好像先帝的影响仍在,许多事情坐起来总不那么合适。明年改了元,经过这个仪式之后,朝臣们便会有一种辞旧迎新的心态,到时候赵璨再做什么,就更容易被接受了。
说到这个,平安也不免问道,“你的年号可想好了?”
通常来说这种东西一般是由礼部挑选出十几个寓意好的年号,再交给钦天监那边算算吉凶,最后送到赵璨这里来,让他选定一个。不过如果赵璨自己有意,也可以单独制指定,再让钦天监卜算。
——当然,既然是御笔钦点,自然不会有不吉的。
平安觉得赵璨应该是会自己指定的,所以有此一问。
“想好了。”赵璨走到桌旁提笔写了两个字,交给平安,“你看如何?”
平安扫了一眼纸上写着的“安平”两个字,抽了抽嘴角,“你这样做合适吗?”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还能不明白吗?这明明就是将他的名字倒过来了。偷懒就不说了,万一让人看出来,更不像了。
赵璨淡淡一笑,坐下来往平安身上一靠,“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两个字难道不好?”
平安算是服了他了,“好是好,但是不能用。换一个。”
“不换。”
“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吗?”平安无奈的问。
其实就算平安再低调,过了那么久了,大臣们也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他跟赵璨是什么关系。只不过目前看来不算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有人对此有所表示。但如果赵璨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就不一定了。
文人骂起人来,那才是又刁又毒,平安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那种情况。
“就算不这样做,他们也照样能看出来。”赵璨也有些无奈,他觉得平安实在是太理想化了,“纵然如今不说,但往后我一直不娶妻纳妃,他们总有忍不住的一日。”
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因为平安低调就放过他,也不会因为之前的相安无事就嘴下留情。所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逼迫自己去忍耐呢?
何况赵璨当初之所以一心一意要当皇帝,为的不就是这样的自由吗?
平安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他本来应该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却活成了一辈子的循规蹈矩。现在就陪着赵璨疯一次又何妨?
熙平二十五年走到尾声时,已经有许多人意识到过完这个年之后会发生的事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现在朝堂上之立着的都是为朝廷做过许多贡献的老臣,而且这一年来也跟赵璨相安无事,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很清楚,这种平静,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明年春天,朝堂上势必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改年号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虽然是那个导火索,但实际上引起的关注并不大。——赵璨说得潇洒,但实际上在这件事上,怎么可能真的让平安去迎接那些诟病之言?
相较于年号是某个人的名字倒过来这样的小事,所有人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前程能否保得住。毕竟只有先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之后才能够去谈其他。
而在这件事情上,虽然许多大臣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但事实证明,当事情来临时,所有的准备都还是稍显不足。
在宣布完改年号的圣旨之后,赵璨当即下了另一道出人意料的旨意——要求大臣们廷议,推选出一人补入政事堂中。
许悠回到江南之后,政事堂中便有一个位置空出来了。原本的副相吴旭之成为首相,但他本人并不是那种能镇得住场的性格,虽然能力不错,但只适合为副,很难在政事堂占据主导地位。
除此之外,其他几位宰执各有各的问题,都河很难成为中心人物。
这也是赵璨之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