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根本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吧?不对,就是祖宗平安也没有这么尽心尽力过!
既然伺候了那么半天,平安就更不甘心就这么走人了,等休息好了,他忍不住八卦起来,“师父,那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马太监为什么那么害怕你啊?”
“想知道?”徐文美冷冷一笑,“你去问马太监呀!”
平安囧,自家这个师父怎么像小孩子一样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完全不像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过的——连钟鼓司的小太监们,都知道谨言慎行呢。不过这行事,倒是和小白龙挺像的。看自家师父这身段模样和嗓子,搞不好以前还真的是唱戏的。
平安顿时肃然起敬。
跟平安这样做杂事的小太监不同,像小白龙他们那种专门培养起来唱戏的太监,除了能够风光几年之外,反而根本没什么前程可言。
一旦不能登台唱戏,而自己本身又没有点亮其他技能,可想而知在宫里的日子会过得有多糟糕。再加上他们脾气通常不小,红的时候难免得罪人,等落魄了,自然有的是人来踩。所以绝大部分都是下场凄惨。
能像徐文美这样混到少监这个位置的,更是绝无仅有。
这才是我辈楷模,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不会混得太差。这样的人,在宫里才活得长久。
身在福中不知福
见平安一直在发呆,徐文美又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我从前的事,你还是不要胡乱打听的好。你方才拜师时跪得太快,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在宫中仇家不少。你往后可要小心些才是,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免得被人敲了闷棍。”
平安闻言脸上一僵,“师父,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啊!”
徐文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平安更加惊恐,“要不然你道我为何要屈尊住在这小院子里?”
“师父你老实说吧,你的仇人到底是谁,我以后见着的一定绕着走!”平安一把抓住徐文美的手,一脸认真的盯着他。
徐文美甩开他的手,哼道,“逗你玩的。快滚吧,再不走难道还想留饭?”
还真没试过少监的份例菜,平安颇为动心。可惜就算他摆出了一步三回头的姿态,徐文美却仍旧只当是没看见。
见到了徐文美,甚至还拜了师,平安少不得还要去马太监那里汇报汇报。毕竟这个结果应该也出乎马太监的预料,若是让他以为自己有了新的靠山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就糟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没能在徐文美那里蹭上饭,平安打算去马太监那里蹭。——钟鼓司首领太监的伙食可要比少监好得多。
他挑的时机刚好,马太监的晚饭才送来,还没开始动筷呢。见到平安,他便问道,“才从那边出来?用过东西没有?没有就在这里随意用一点。”
平安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宫里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等吃完了饭,重新泡了茶上来,平安才将今日之事简单的跟马太监说了一遍。
马太监果然很惊讶,“倒不料你还有这样的造化。当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有福气的。既然他肯教,你自然要用心学。往后受用无穷的。”
“可他让我先跟着您学唱戏,说是学会唱了,才能写出好戏本来。”马太监是学艺官出身,教导平安倒不费什么事。
马太监微微一愣,继而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徐文美!既然他这样说,你明日起就开始跟着我打熬功夫。只到时候别叫苦便是。”
“绝对不会,再怎么苦估计也比在师父那里好。”平安苦着脸道,“马太监您不知道,今日一整天我都在四处替师父跑腿,到现在腿肚子都还在打颤,明儿能不能走的动路都难说。”
却不料马太监仔细问过他跑腿的过程之后,便歆羡的道,“你这臭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多少人求着替徐少监跑腿而不得呢。若是他同意,我都恨不能亲自去。”
“有那么夸张?”平安不信。
马太监忍不住叹气,“虽然咱们钟鼓司也是二十四衙门之一,在宫中也不算是全无地位,可即便是我,跟其他地方的人,来往其实也不多。”宫中的关系虽然盘根错节,但大家面上还是有些忌讳的。
再有像司礼监和御马监那样能日日谨慎伺候皇帝的地方,跟其他衙门就更不会有什么往来了。即便想要巴结,也找不到路子。
而徐文美让平安替他跑腿,却是各个衙门都走了一趟。这其实已经等于将自己的人脉都介绍给了平安,又将平安介绍给了各个衙门的人。今日虽然不显,但将来平安若是要办事,可就容易得多了。
像这样的人脉资源,大家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能得传承的,不是徒弟就是义子。可见徐文美收徒虽然随意,心中对平安这个徒弟,可是十分看重的。否则也不会第一天就替他拓展人脉。
偏偏平安根本没意识到其中的好处,还一脸抱怨。
听完了马太监的解释,平安才意识到,是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下来,正好落在自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