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道,“只是自己独享好处,恐怕很难长久,而且会被排挤。不如公公您多拉上几个同僚,再去曹公公面前将这本子交给他?”
马太监闻言,盯着平安看了片刻,忽然笑起来,“你这孩子,也不知跟谁学的,鬼灵精!”
他当然明白平安的意思。他跟钟敬斗了这么些年,因为钟敬运气好,培养出了个玉楼春,得太后青眼,所以自己始终被压了一头。这次见了这个戏本,他一心高兴,想要把钟敬踩下去,却忘了他能踩人,别人也能踩他。
而且如平安所说,自己一个人根本吃不下,到最后也要曹太监来安排。但那时候,这些就跟他马文成没有任何关系了,别人领的也是曹太监的情。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先联络几个同被钟敬打压,无法出头的学艺官,一起把这个担子接过来?免得到时候曹太监将玉楼春也拉出来,反倒自己白忙一趟,替他人做嫁衣裳。
马太监的话虽然是斥责,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愉快,显然并不是真的责怪他。平安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都是托您老的福。”
“这件事若是做成了,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马太监道,“出去吧,把小白龙给我叫过来。”
平安知道他这是要商量该联络哪些人,他自己就算再聪明,进宫的时间毕竟还短,对于钟鼓司内盘根错节的关系到底还不清楚,这些事自然说不上话,于是乖乖退了出去。
……
懋心殿。
赵璨将伺候的人都赶走,自己坐在桌旁发起了呆。
发现自己回到了幼年,赵璨几乎是立刻就下定决心,要找上辈子害死自己的人复仇。
上一世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只要老老实实低调做人,不管兄弟们怎么争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却没有想到,夺嫡之争从来都惨烈无比,既然已经生在了这皇宫之中,又怎么可能躲得开?
即便他想躲,别人也是绝不会允许的。只要几个简单的计谋,便能将他死死拖进漩涡之中。
而等他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不争也得争时,已经迟了。任他千般手段,最终也无力回天,只落得个天牢惨死的下场。
赵璨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命,怨不得别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放过那些将他拖下水的人。而要对付他们,还有比拿走他们想要的东西,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更好的办法吗?
上辈子他没想过要争那个位置,但这辈子,那个位置注定是他的了。
一旦下定决心,接下来自然是按部就班,抓住机会往前走。而目前最好的机会,就是三个月后皇太后的千秋。这辈子赵璨不打算低调行事,所以先给自己找一个靠山,是非常必要的。
他那出身卑微并且早死的母妃什么都没留给他,至于父皇……他喜爱的儿子已经太多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赵璨也不屑于去讨好那个男人。他已经不是渴望父爱的小孩子了。
所以太后便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老人家虽然不大管事,但赵璨知道她很喜欢孩子,而且如今掌管宫务的郑贵妃是她嫡亲侄女,皇帝也还算孝顺,如果能得到她的喜欢,至少不会有人随便来找自己的麻烦。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在千秋宴上博得太后的关注和喜欢。这样大喜的日子,若是能够出彩,太后肯定也会脸上有光。唯一的问题就是,想在这一天出彩的人太多了,寻常的东西,恐怕没什么用处。
赵璨上辈子经手的好东西不知有多少,其中有好几样若是能弄到,必定能够在寿宴上出彩。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势力,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些东西。
正沉思间,小太监在门外低声回禀,“殿下,三皇子来了。”
赵璨眉间闪过一抹厌恶,不等他开口,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轻浮的声音传来,“这么好的天气,七弟躲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谁叫他自己眼瞎
“三哥。”赵璨站起身行礼,然后低头默然不语。
赵琨慢慢的踱进来,见赵璨这个样子,哼了一声,“今儿兄弟们都在马场那边练习骑射,七弟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快,一起去热闹热闹。”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他,被赵璨不着痕迹的避开,“我这几日病了一场,现下还觉得身上不大好,怕去了反而扰了哥哥们的兴致。”
赵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角耷拉着看起来十分吓人,直接上前两步,死死将他的手腕抓住,“老七你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赵璨一听便知道他又有什么计划,等着折腾自己了。
说来也怪,那么多兄弟中,自己明明最不起眼,可也不知道赵琨是怎么回事,单单就看不顺眼自己,几乎每一天都会来找茬。
他是皇子,身份尊贵,没人敢忤逆,所以难免胆大包天,有时候虽然是恶作剧,然而造成的结果却十分恶劣。
比如上一次,他在课间休息时,命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在赵璨的书上画了些乱七八糟的春宫图,结果上课时赵璨被先生抽查课业,那书便被先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