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永嘉手中的酒杯抢过来,也咕嘟一下子喝光。
永嘉不禁摇头,婉言劝道:“德昭哥,你别再喝了!”
“我要喝!我要喝!”德昭任性嚷道。他一边喊叫,就一边把酒壶擧起来,以壶嘴对着他自己的阔嘴,哗啦啦灌酒。有些酒没对准,都洒到了他身上。
“好了!”永嘉站起身来,伸手夺去德昭手中的酒壶,往茶几上一放。
德昭又哀哭起来,一边嚎啕,一边嘶喊道:“我连酒都不能喝个痛快!老天太不公平!我想要的,我应得的,都不给我!都不给我!”
他的哭喊声震动着永嘉的心。永嘉说不出有多么心疼他,只顾抱住他,像哄小孩一样哄道:“德昭哥,你别哭了!也别再喝了!好好睡一觉!来,恬恬送你进房睡觉!”
永嘉伸手把德昭从椅子上拉起来。德昭闭上眼睛,歪倒到永嘉身上,重量差点把永嘉压垮,幸亏荇儿看到了,跑来帮忙。两人一人撑住了德昭一侧,把德昭扶到厅堂后面去。
厅堂斜后方的廻廊一侧是后院,另一侧有三间小小的厢房。荇儿望向永嘉,用眼睛问该把德昭扶进哪一间。永嘉也没说话,只用手指了一指自己的卧房。
德昭被扶到永嘉的床上,斜躺下来。然后,永嘉亲手把他的靴子脱了,又把他仅穿乾净白袜的双脚放上床。德昭随即呼呼睡着了。
“我让他睡这儿,只是想照顾他。也许,他半夜醒来,会需要茶水。”永嘉轻声说道,不知是对荇儿,还是对自己解释。
荇儿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就退出去了。永嘉坐上了床沿,凝视德昭沉睡的面容。
此时此刻,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向永嘉———她听见八年前的少年德昭说:“能为公主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又听见金陵围城时的青年德昭说:“在我心目中,你是永远的公主!”接下来,她听见纳妾的二皇子德昭说:“父皇把你赐给我,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我可以做到不逼你圆房。来,跟我去窗前看看月亮!”
然后,德昭方才昏睡之前所说的最后一段话在永嘉耳畔廻响:“老天太不公平!我想要的,我应得的,都不给我!都不给我!”
永嘉泪如雨下。她一边落泪,一边起身吹灯。接着,在仅有透窗微弱雪光的幽暗之中,她解开了顶上的发髻以及两侧的细辫,披散着长发,走回床前,脱下了鞋子,和衣上床,躺到了德昭身边,又拉起了棉被,盖到两人身上。
时至半夜,永嘉依然无法入眠。她静静躺着,默默吸着德昭的体味与酒味混合的气味,并不见得多么好闻,却使得她越来越深深体会自己对德昭的依恋。她但愿天不要亮,但愿这一夜无尽悠长,就让自己这样一直与德昭同床共枕下去
忽然间,永嘉听到德昭的梦囈:“恬恬,恬恬”
“德昭哥,我在这儿。”永嘉细声应道,并且转身侧卧,面向德昭,伸手抚摸德昭的脸颊。
德昭依然闭着双眼,却摸索到了脸颊旁边永嘉的手,就一把握住了那隻纤手,傻笑道:“咦!真的是恬恬的手!我一定是在做梦!只有在梦中,恬恬才是我的!”
永嘉驀然感到了一阵心酸。就在那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拋开了矜持,主动去吻德昭的阔唇。
德昭立即热烈回吻,并且抓着永嘉的手腕一拉,就把她拉到他平躺的身体上面。于是,永嘉俯卧的身体前面贴着底下肌肉结实的德昭,背后盖着上面柔软厚实的棉被。这样夹在中间,永嘉觉得特别温暖,又有一种奇妙的刺激。
这床棉被变得像宇宙洪荒时期的洞穴,德昭如同洞穴内尚未发明鑽木取火的原始男人。一片黑暗之中,他不需要看见,他的本能自然会带他的嘴以及他的手去探索他要的女人,找到女人身上敏感的部位。
永嘉任由德昭扯开两人的衣服,任由德昭亲吻爱抚,也任由德昭带她在床上翻滚。不管是谁在上谁在下,永嘉迎合德昭的每一个动作,同时连连发出陶醉的娇喘细吟,直到一阵痛楚迫使她尖叫出了一声:“啊!”
剎时之间,电光火石一般,永嘉重新听见了十二年前少女周薇同样的突发尖叫,重新瞅见了少女周薇献身那一刻的忍痛表情。永嘉终于懂得了周薇当年为什么不顾一切———周薇爱六哥!无论周薇是个多么小心眼、讨人厌的女子,她爱六哥是事实,就像自己爱德昭!
“恬恬!你怎么了?”德昭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永嘉的叫声,喃喃问道。
“没什么,”永嘉凑到德昭耳畔,悄声耳语:“只是,恬恬终于成为你的女人了!”
德昭闭着眼睛笑了,含笑说道:“这个梦太美了!我不要醒来!最好永远不要醒来!永远在梦中这样抱着恬恬!”
他说着,就紧紧搂住了永嘉,心满意足,又沉沉睡着了。永嘉依偎着他,也渐渐在他怀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