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只有信与不信,还有身份、体面、背景、代价。
只要她姓岑,只要伯父还在……
她便是低一时的头,也能再站起来!
所以,这是已经定罪了吗岑氏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擂鼓一般的心跳,看着众人,我病中胡话,就足够坐实我杀人了陆念,你有病,人人都让着你,但这不是你胡搅蛮缠的护身符!
陆念听都不听她的,又问李嬷嬷:活路、死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已经半夜说胡话了,离病中伤人只一步之遥,你还敢伺候她
李嬷嬷打了个寒颤,垂着头,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
这些时日,她瘦了很多,担惊受怕,日夜睡不好,要顾着岑氏背着他人时越来越怪的脾气……
侯夫人失时,她是害怕的,也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一切到头了。
到头也好,比耗下去强,因为早晚耗不住,结局是注定的。
可现在,好像那到了头的路又能续上了,可续上的尽头又是什么
不还是这么个结局吗
那还要坚持下去吗
还要日夜折磨下去吗
我……李嬷嬷不住发抖,人抖、声音更抖,陶禹川不能吃松子,所以他才会喝那么一点酒就呕吐呛死。
白氏侯夫人是吃了莽草,最初把粉末下在她调养身子的药里。
药味重,根本发现不了那一点点粉末。
那一个月常常来府上,每次抓着机会放一点,只是见效太慢了,最后侯夫人就添了一次狠的,就倒进药炉里,当天白氏就没了……
胡说!你个刁奴!岑氏气急,几次想要打断李嬷嬷,都被陆念制住了。
也不晓得陆念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她肩膀的手势大力沉,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直到李嬷嬷说完才放开。
岑氏气喘吁吁怒视李嬷嬷,不信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出卖。
比起先前的假哭,这一刻李嬷嬷嚎啕大哭:我也是受不住了!自从您噩梦不断、梦里说胡说、把侯爷劝去书房住后,奴婢也没安生过。
近些时日更是变本加厉,奴婢怕啊!您半夜站墙角,奴婢怕,半夜疑神疑鬼,奴婢更怕!
倒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阿薇叹了声。
她们得到了真相,意料之中。
对其他人来说,就今日的争执而,其实也不算突兀。
只是牵扯了人命,一时皆是无,只听得李嬷嬷捶胸顿足说着要死要活的话。
陆念松开了对岑氏的桎梏。
岑氏的身子晃了晃,急着从床上下来,想在混乱中做最后的挣扎。
谁也没有预料,除了早已知晓的阿薇,因而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前一刻才松开了岑氏的陆念,下一刻从胸前衣襟里拔出匕首,银光乍现。
手起刀落,匕首刺入岑氏的左腿,又立刻拔了出来。
鲜血喷出来,溅在陆念脸上,睫毛染红,视野通红,她没有收手,在岑氏的惨叫声中又是两刀。
定西侯几乎是在看到银光时就冲了过来,但他坐得远,屋里人多,桌椅挡道,以至于他抱住陆念时,陆念已经得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定西侯吼道,你不要命了吗
其他母女冲突,他都能含糊过去,但动刀杀人,岑家要深究,闹到衙门里,他根本不可能保住陆念。
陆念松开了手,染血的匕首啪嗒落到地上。
我进衙门,那全天下都知道岑氏杀了我母亲了,陆念挽了把散下来的头发,指尖鲜血随着她的动作划过寥白的脸庞,我便是杀了她,也是为母报仇,我是死是活,不就是看您和岑太保在金銮殿上谁更能豁得出去吗
定西侯被她说得脑壳嗡嗡:现在是讲这个的时候
我又没有往她心口刺,陆念道,您放开我吧,我没有第二把匕首。
定西侯着实怕了她的癫,转头去看阿薇。
阿薇颔首:没有了。
定西侯这才把陆念松开,又把她拽得远离岑氏。
陆驰和简氏围在床边,忙着替岑氏止血。
看着岑氏腿上的血窟窿,陆驰咬牙问:你就一定要这样
你母亲只是伤了一条腿,我母亲被她害了一条命!陆念冷声道,我母亲若是活着,若能活着,定西侯府、陆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念骂完陆驰,又寻陆骏:比起他,我更恨你!他那是亲娘,无可厚非,你呢
陆骏欲又止,眼中全是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