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与前朝牵连并非好事,不过裴西岭作为永嘉帝的老丈人自不必担心被猜忌什么,与太上皇谈心谈得十分自在。
虽然因为当初裴西岭被逼站队一事,太上皇单方面冷了他,但到底是相交多年的君臣,两人始终投契,太上皇自退位后少有如此畅所欲言的时候,说了个尽兴。
大抵是尝到了甜头,此后他时不时便叫裴西岭入宫叙话。
也得亏裴西岭已经退了下来,每日里闲得没边儿,不然还真没法安抚心气不顺的太上皇。
两人频频叙话的举动也叫先前“太上皇不喜皇后”的传言不攻自破。
甚至因为被聊高兴了,太上皇照顾着心腹爱将的面子,也没再对裴羡表达不满,不对永嘉帝阴阳怪气了。
此后一段时间,前朝后宫终于都消停了下来。
裴羡借着机会,以节省开支的名头将一大批宫人放出宫去,又将自己准备好的暗桩补上了一些要紧位子。
太妃们的人被清了个干净,如今对于皇宫两眼一抹黑,太上皇的暗桩也被清除了大半,不过他未曾阻止,反而对裴羡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被冒犯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若裴羡当真因为顾忌他这个太上皇而手下留情不敢拔他的钉子,他反倒要认为她难当大任了。
太上皇隐隐有些欣慰,觉得不愧是他亲自为儿子挑选出来的皇后。
若再如其母般多子多福,那就更完美了。
不知是不是被念叨的,永嘉元年六月,裴羡终于有孕。
太上皇还没来得及高兴,皇室的好消息便接踵而来——托永嘉帝不断高压催生的福,荣王妃有孕三个月,瑞王妃有孕两个月,安阳王府的一个侧妃也有了好消息。
倒是曾被太上皇寄予厚望的庆王两口子,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未曾有孕。
赵瑾有沁姐儿独家消息,知道这俩阳奉阴违,压根儿就没准备这么早生子陪玩,他们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太医嬷嬷们的补药补汤是照喝不误的,房是一回没圆的。
永嘉帝和太上皇还能管到他们房里去不成?
不过如今有了几个哥嫂在前头挡着,谁也没空去管他们生不生了。
番外:帝后有喜1
裴羡有孕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京城,一时间满朝喜色。
保皇党以及与镇国公府交好的自是高兴永嘉帝有后,作为亲近后族的他们能有更多保障,而一些对嫔妃之位有些小心思的就更高兴了,毕竟皇后有孕无法侍寝,便有足够理由广纳后宫,绵延后嗣。
一时间贺喜的、钻营的,各方都动了起来。
前者还好,可对于后者,难免要叫人膈应,尤其是担心裴羡被影响到的镇国公府众人。
纵然心里明白时代如此,正妻有孕便纳妾是常事,朝堂百官以己度人的行为在多数人看来是没错的,可自家闺女自家心疼,还有永嘉帝承诺在前,他们自然更关心偏爱裴羡。
正院里,赵瑾也在与周念慈聊着明日该进宫去看看裴羡,不想外头忽地传来一道气怒声:“欺人太甚!糟老头子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裴西岭父子仨相继进门。
兄弟俩是上朝去的,裴西岭是看太上皇去的。
赵瑾看向脸色难看的裴承州,问道:“州哥儿怎么了,谁惹你了?”
“还不是那群糟老头子!”裴承州冷哼一声,“国计民生尚不够他们忙,整日里净盯着后宫瞧,生怕皇帝妻妾少了生的少了!”
“夫君慎言。”周念慈轻声提醒他一句。
裴承州外出几年回来,脑子到底是长了的,从前的鲁莽冲动也少了许多,但偶尔气怒时还是会如从前般口不择言,也亏得他只在自家人跟前如此。
“又有人提议皇上纳妃了?”赵瑾问道。
裴承允微微点头:“今日早朝,谭尚书等一干人提议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言辞间似有影射皇后善妒之意,二哥不忿,便与他们辩驳了起来,早朝不欢而散。”
“我记得谭尚书为人尚算清正,素来也无恶名。”
“再清正的人也会有私心,泼天富贵近在眼前,谁不想搏上一搏?”
赵瑾点点头:“谭尚书是有一女在膝下,品貌皆佳,年方妙龄。”
在他们看来皇帝三宫六院是常理,后宫左右都要进人,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女儿?
裴承州扯了扯唇:“他也就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了,还敢说什么‘皇后贤良,本该主动纳妃,而非叫前朝提及,叫人误会皇后善妒’,含沙射影骂谁呢!”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恨不得再与谭尚书再度大战!
“那皇上如何态度?”
裴承州脸色好了许多:“皇上直言皇后有孕,后宫进人难免嘈杂,只会波及皇后养胎,此事不必再议。”
这是明晃晃表明不信前朝送进后宫的女人了。
“您可没瞧见,那群人脸都绿了,被皇上指着鼻子骂,我若是他们,早就掩面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