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悄无声息爬到楼顶上去的，无论楼下的人怎么叫喊，他都一声不吭，只双手张开，做出一个高台跳水的动作。

一、二、三——

根本来不及施救，那个男人的动作快得吓人，几乎是一气呵成，仿佛一只大蝙蝠般一头栽了下来。

“咚——！！！”

一声重重的闷响在水泥地上炸开。

那个男人是头着地的，一下子便摔得面目全非，红红白白的血浆飞溅出来，渗进裂开的地面里。

一个老太太哭天抢地地从楼里冲出来，紧跟着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脸色苍白，撞见这一幕直接双腿一软，跪到在地上。

莹莹被吓了一大跳，耳边不断传来附近居民们的议论声。

“啧，这都是今年的第几个了？真是造孽啊，他媳妇还怀着孩子呢，这下该怎么办？”

“那楼顶天台的门不是锁上了吗？怎么又开了？”

“真是邪门了，今年咱们小区的白事就没断过。我记得赵家那老头上个月也才刚走吧？”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报警叫人来打扫。”

……

人群是冷漠的，也许这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人们还要惊讶几分。但相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回后，人们便只是随口议论两句就各干各的了。

莹莹忍不住回头去看珊珊，珊珊也被吓到了，双手冰凉，脸色也白得吓人。

“珊珊姐姐，你还好吗？”

珊珊这才回神，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逞强道：“我没事，你别吓着就行了。这我都看过好多回了。”

莹莹不禁皱起眉：“珊珊姐姐，这种跳楼的事发生过很多次吗？”

珊珊回答：“嗯……我数数，算上附近小区的，今年大概有七八次了吧？我们光吃席都快吃不过来了。”

“这么多人跳楼，珊珊姐姐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吗？”珊珊疑惑地问，“大多数都是男人，听电视上说，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好，所以有很多人都破产想自杀吧？”

这下连小灰都绷不住了：【破产自杀？！亏这丫头说得出来，这不明摆着是有邪祟在作怪吗？】

402凶宅

莹莹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跳楼的人都是男人吗？”

“也不仅仅是跳楼，还有出车祸的，在工厂里出事故的……不过往年也常常有这种事，只有今年跳楼的特别多。”

珊珊想了想，说道：“好像的确大部分是男人……我知道的这么死的女人，就只有几个奶奶了。”

这会有关联吗？

莹莹心中想着事，又问：“珊珊姐姐，那总是发生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搬走呢？”

“哈？搬走？”珊珊似乎很诧异，毫不犹豫地说，“搬到哪里去？”

“搬走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家又没钱，我弟弟明年还要上小学呢，根本不可能搬走。”

珊珊说着这些话，就像是在念叨一条牢不可破的真理。

“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这种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我们只能待在这里。”

莹莹想要说什么，张开嘴巴又闭上了。

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猜想，但还是等验证了再说吧。

附近的居民们已经渐渐散去了，只有那个老太太和孕妇还跪趴在男人的尸体旁边痛哭着，他们的声音凄厉，混合着地上红红黄黄的血迹，久久飘散在半空中。

【别看了，莹莹。】小灰有些厌恶地用翅膀遮住莹莹的眼睛，【说到底，这并不是小孩子应该去看的东西。】

莹莹抱了抱怀里的乌鸦，终于提起之前问了一半的事情：“珊珊姐姐，那你刚才说的这个人……”

莹莹的手机照片里，那个一身白色道袍的少年面容冷峻，似乎是察觉到街角的摄像头，目光锐利地看过来，如同刀锋一般。

“啊，这个人……”

珊珊拉住莹莹，小声说道：“我怀疑这个人是为了‘噩梦婆’来的，昨天我听到他向很多人打听‘噩梦婆’的事。”

“我们这里的人不爱说这个，但是他很有钱，只要回答他问题的人都愿意给钱。而且……”

珊珊有些为难地偷指了一下那边痛哭的婆媳：“昨天我看到他去找赵阿姨了。他们聊了挺久，但他有点吓人，我不敢跟上去。”

“他好像还想找我说话，但我跑走了。”

莹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霍承玄的确是为了“噩梦婆”而来的。相比起莹莹的天赋流，霍承玄是很正统的天师路子，在这方面比莹莹懂行很多。

霍承玄也许是在赵家人和珊珊身上都发现了什么。

但这也意味着，霍承玄也许循着线索直面了更大的危险，所以才出事了。

莹莹的小脑瓜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心也慢慢揪紧了。

这就是四哥的生活吗？上次太一的事件也是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