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二哥就是今天被抄家的郭二,这会儿还能隐约看到背后闪烁的火光,进门刨一刨说不定能捡到一两块尸骨。
陪他二哥?怎么陪,去阴曹地府陪?
齐山不敢说话了,但还有人敢,后头祁南捂着额头嗫嚅着说头疼。齐山觉得他真是条汉子,安澈的不耐烦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要造作,却不想后座安静了一会儿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后是一股药香。
——他不信!就算安澈纡尊降贵替祁南找了管子药,难不成还能亲手给他上?
然后,他就听见安澈略显嫌弃的声音:“别乱动,都擦歪了。”
——他冷酷无情的老大还真亲手给祁南上药了!
可恶,就算这样又如何,一个无依无靠的学生,能得到安澈几时喜爱?怕不是刚把他们老大捂热没一会儿就全盘皆输,本都回不上!
祁南落寞的声音响起:“我笨手笨脚的,还希望安爷不要嫌弃。”
安澈平静的声音响起:“蠢可以,听话就行。”
明晃晃对待玩物的态度,偏偏祁南像是没听出来一样,单纯又信赖:“安爷,您待我真好。”
这种讨好连齐山都觉得腻人,也难怪他半天没听见安澈回答,就他们那高贵冷艳的老大,能回应得了这种调情都算不上的话就有鬼了。
齐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竖起耳朵接着听,虽然知道安澈大概率不会有回应,但还有小概率说不定会觉得那小妖精作妖作得厉害,当场教训一顿?
漫长的等待过后,安澈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有些低:“嗯,债务我让人帮你还,你专心念书,也不用怕这些东西影响你毕业找工作,我替你安排。”
祁南大概是很高兴,声音都雀跃了些,又黏糊糊重复了一遍:“安爷,您真好,我真喜欢您!”
安澈的声音音调不变:“嗯。”
齐山的心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要不是先前被警告过一番,他现在肯定忍不住要出声。
——这个狐媚子就这么有实力,才认识多久就把他们老大迷成这样?
安澈这个人极其有原则,他一向把承诺看得比金子还贵,他不轻易许诺,一旦许诺便会不留余地办好,这也是大家伙儿愿意跟他干的原因。
既然他现在应了祁南这些话,那么不管以后是不是决裂,他都一定会给祁南留着一个位置,想来是要保他一辈子吃喝不愁荣华富贵。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哪里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齐山已经决定好好审视祁南这个人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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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宅子里,陈妈已经热好了一桌子菜,打听着安澈到家的时间掐着点端到餐桌,一抬头见安澈多带了个人回来,惊讶了一瞬间又连忙收起表情,热情地迎上去:“安爷回来了,饭菜已经热好了,您和这位小哥一起,我去多拿一份餐具!”
安澈点头,让祁南坐到他对面。
在外面不一样,但他一向不习惯家里人多,保镖都守在院落里,所以诺大一个宅子,屋子里行走的佣人也才三四个,安静得很。
祁南吃饭很安静,安澈单纯把他当幅名画欣赏着,偶尔看两眼也会觉得莫名心安一些。
祁南的话不能全信,虽表现得身不由己但绝对有所图谋,不过安澈无所谓,他不是局中人,对祁南的态度顶多是对那张脸的宽容,不论祁南想干什么,总有一张免死金牌。
也许安澈多少觉得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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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澈不是个在口腹之欲苛责自己的人,陈妈手艺是当初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做的一手家常菜独具一格,更何况这么一副赏心悦目美人卷立在眼前,他不知不觉就吃得快了些。
等他放碗时,祁南还没吃完,他吃得慢,细嚼慢咽的看着斯文又有教养,看着又乖又听话。
注意到安澈看他的目光,祁南眼里的歉意颇深:“安爷,我吃东西太慢了……”
“没关系,你继续吃。”安澈支着脑袋,扭头看着锅里金灿灿的鱼肉,“我不看你就是了,吃饱点才有力气干活。”
他没发现在他扭头的一瞬间坐在他对面那个乖乖萌萌的小美人眼神都变了,浅金色的眼眸不像羊崽子那样无害,反而像蛇,伺机而动献上致命一击的毒蛇。
祁南的目光落在他白皙又骨感的手腕上,他记得安澈右手戴着表,看不出价格,设计低调奢华,绝对是无比昂贵的,但他左手却戴了一条极其不符合性格的手链,由廉价的珠子串起来,中心穿着丑萌的爱心,是平时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地摊货。
但戴在安澈手上却不一样,他自己气质那样华贵,就算带着草编的链子都要叫人怀疑是不是专程定制,而分外独特的。
他想知道那样的手腕握在手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是算了。他隐晦地瞥了眼安澈的侧脸,又低下头食之无味地吃饭。
好不容易撒泼打滚才进来,都还没争取到些利益,要是贸贸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安澈怀疑将他赶了出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