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对冬说重话。
就像他同样很难跟冬更亲近些一样,冬恪守本分,是分寸感最重最听话的人偶,以至于他忽略冬的次数也最多。
冬黑沉沉的瞳孔映出安澈小小的身影:“你要带他回家吗?”
“或者说,去南那边?”冬自言自语着,“也对,毕竟他是你最喜欢的人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你开心,可你都没对我那样笑过。”
夏有些不安:“什么意思?”
安澈轻轻皱眉:“冬,别这样说。”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从他愈发感受到冬几近的偏执的敬仰爱慕以后,他也想过,让夏过来这三个人偶会不会相互憎恶,反而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安澈最放心的是冬,因为他从来没有主动争过什么。
但他忘了,原剧情里最先叛变的也是冬。
冬的脸颊很圆,大概在制造他的时候很舍得在脸上用功,就算他是个小面摊,也依旧好看得很,像玻璃做的娃娃。
这会儿玻璃娃娃头顶都快冒寒气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主人,你太偏心了。”
安澈看到他影子渐渐涣散,竟有黑气隐约环绕着他,强烈的不安感席卷脑海。
他下意识紧紧拽着冬的手:“别冲动,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冬直直盯着他:“为什么?怕我对他动手?”
安澈:“……不是,你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有点像耍猴戏吗?”
“……”
嗖!
周围医生和病患缩回了吃瓜的脑袋,装作若无其事低头看地板。
这地板可真地板啊。
一个小护士讪笑:“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冬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眼夏,顺手拉开旁边杂物室的门:“那就过来说吧——”
门里的人措不及防被带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冬黑成碳的脸,立马申辩道:“我们没偷听啊!我们刚刚在讨论严肃的医学问题,正给人止血呢!”
他身后有人连连附和:“对对对,刚才那伤口不该回家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安澈缓缓闭上了眼。
冲突最后还是没有爆发,两个别别扭扭的人偶在安澈的带领下一块儿到了一楼。看得出来冬仍旧不服气,但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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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靠近后门,人少,还算空旷。
冬一路低着头,安澈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随口道:“来的时候见过南了吗?”
冬摇头:“没有。”
真是奇怪。
安澈回忆了一会儿,发觉南大部分时间都跟在他身边,很少像现在这样脱离队伍,以至于他确实想不明白南会去哪儿。
时间过了这么久,西尔希应该早就离开了,南不至于是为了她们,那么就是公会了。
突然之间,窗户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重、骨裂,让人心惊胆战,随后是惊惧的尖叫声。
安澈抬头望去,那半敞着的窗户外石子路上,躺着一个姿势扭曲的人,像是从高楼层坠落,直直落到草坪躺椅上,脖子扭了90度仰着,的眼睛同安澈对上。
是他有些眼熟的,公会的一个猎人。
猎人胸膛上炸开红色的花。
安澈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磨着窗台棱角。
“啊——”
身后传来惊呼,他猛地回头,看到天花板上浓郁粘稠的黑团直直往下掉,落在夏头上,飞速地包裹住他的脸,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束缚,甚至滚烫的液体开始慢慢侵蚀皮肤,脸上被烫出大大小小的疤。
安澈摸出枪,朝黑团扫射过去,趁着黑团吃痛蜷缩的时候忙把夏拽了过来,拉着他进了间房,才发现他皮肤上被烫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可当他动用力量想治疗时,又发现对那黑团子没什么用,只能让夏更加痛苦。
安澈心里一沉,接了些水打湿毛巾,把夏身上多余的黑色液体擦干净。
夏疼得全身发抖,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安澈喜欢长得好看的。
然后,他毁容了。
最后是,他的竞争压力更大了。
他觉得自己脑子完全坏了。
在安澈试图给他疗伤的时候他更是疼得快要在地上打滚,满头大汗,死死捂着安澈的手不让他继续:“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疼死我了!”
安澈盯着还在他身上蠕动的团子,声音严肃:“不知道,但我必须继续给你拔干净,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
夏呆滞了:“人偶也会死?”
安澈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在说什么话,人偶还能活呢,怎么不会死?”
“……好有道理。”
夏心知躲不过这一劫了,闭上眼睛咬牙忍耐,没想到安澈下手快准狠直接将那团子硬生生拔出来,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