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的。
天才都是早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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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觉得这段时间在南这里待够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假惺惺的人,嘴里永远是花里胡哨的道理,跟南聊天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一不注意能把他绕晕。
太可恶了。
在今天安澈回来时,他过去开门,又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
冬知道自己心里藏不住事,在接过安澈手里的东西后,他看着安澈换鞋,脱外套,拿几颗亮晶晶的糖果,给盆栽浇水,然后用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冬很严肃:“我们得离开。”
他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安澈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只放下水壶,看着那盆又丑又黑的植物,说:“我再想想。”
“主人,你还在犹豫什么?不用担心接下来该去哪儿住,柯洛前几天就跟我联系过,我们随时能搬过去,南这个人偶心怀不轨,还不知道他在憋什么坏心思,你得好好想想,这个人从一开始的手段就很脏!”
安澈神情很淡:“我再想想。”
他没再听冬继续说下去,离开阳台的时候正好碰到南。
南像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在安澈走过去的时候,南微微垂下头:“要我去给你打水洗脸吗?”
“我自己去。”
“今天累了吧,给你煮点粥喝——少吃点糖,才回来多久,那罐子糖都吃了一半了,不怕蛀牙?”
安澈抿唇:“……我不怕蛀牙。”
“怎么了,这会儿又不怕疼了?”南很自然地捏了下他的脸,在他生气之前退开,“给你煮饭去。”
冬看得愣了很久,他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澈跟南之间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自然而然的打趣,平淡温馨的日常,好像正常,又好像隐隐约约过了线。
他不明白这种趋势是好是坏,犹豫半晌也只能咬牙,继续装作相安无事。
晚上的时候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南在饭后下去了一趟,敲过西尔希女士的门,却没见人出来,再一打听,西尔希已经有一晚上没回来了。
非常时期大家都很敏感,大晚上的南连续打了好几个座机,才从一个住得不近的老瘸子嘴里知道西尔希去了趟医馆,只是过去探望一下病人,明天就回来。
他这才松了口气,打算明天再去找一找。
坐在旁边的安澈裹着毛毯问他:“你为什么跟西尔希女士关系这么好?”
南替他倒了杯茶:“没什么特别的,她出门散步,刚好碰到奄奄一息的我,然后把我捡回去。”
听起来是很久远的事。
安澈喝了口茶,温度正好,浓淡合适,看来南从西尔希那儿学到的不仅仅是煲汤的技术。
“没了吗?”
“你还想听什么,故事大概缺一些点缀?比如那天的天气是里面难得一见的大雪天,下的雪密密麻麻,只差几分钟就能盖住我的身体,再晚一点我会被埋葬在大雪里,说不定不会有今天,比如那天巷道里一个人也没有,脏兮兮的砖墙上覆着冰,摸上去冷极了,那天也没有乞讨的人,街上一个外出的人也没有。”
“但是刚好西尔希出门散步,很惊讶吧,没有正常人会选择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散步,但她就是去了,很悠闲地散步,雪几乎盖住了她的五官、她的长袍,她很狼狈,不像现在这样淑女。我一开始看到她,还以为是个幽灵,或者是个会移动的雪人。”
“她把我带回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是想去教堂。”
安澈有些印象:“那座废弃的教堂?”
“对,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不知道她要去找谁,去干什么,后来想想她可能想去见一见上帝。”南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她差点就过不下去了,家里没有余粮,她也没有工作,那年收成不好,好在我不用吃东西,还能帮着她找点别人不要的烂菜。后来,是芙斯托找到她,她们抱在一起痛哭,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见上帝的想法了。”
安澈沉默了一会儿,说:“冷吗?”
南愣了下,他又笑:“我还以为你会旁敲侧击一下西尔希跟芙斯托的关系。”他摸了摸安澈柔软的金发,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的波斯猫,“我感受不到冷。”
安澈尾音上扬:“嗯?”
“真的,也许是当时的天气太冷了,把我的感官冻坏了吧,毕竟我只是个人偶。”南轻描淡写地说,“我只能感受到疼,从被埋在雪里的双腿到头顶,疼得我想满地打滚,但很可惜,当时的我根本动不了。”
他语气并不激烈,完全是陈述事实,好像那些痛苦的挣扎只是过眼云烟,平淡又乏味。
不需要任何修饰,足够让人心疼。
安澈目光落在热气氤氲的茶杯上方,情绪很淡:“恨我吗。”
“之前恨,现在还好。”南支着下巴注视着他,“我觉得我之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