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眉看着南沉沉的睡颜,果断把这个想法赶出脑子。
屋子里的陈设老旧且空荡,但意外的干净,安澈坐在那儿都没感觉到有什么灰尘,不知道南什么时候醒过来,他直接将盖在南身上的被子扯下来一半,掀开他深灰色衣摆,看到昨天胸膛的伤口依旧狰狞。
一条大口子静静躺在那里,像是不会愈合也不流血,安澈轻轻碰了一下,身下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像一个坏掉的娃娃。
人偶受伤后,要是没有人偶师帮忙修补身体会自己陷入休眠,睡一觉就能好的差不多了,顶多是睡多久的问题。
安澈没带材料,倒是第一次用了他在这个小世界的能力,将手覆在南胸口处,淡淡白光逸散出来,只一会儿便挪开,南的胸膛已经恢复如初了。
安澈收回手,食指与中指一片灰败,隐隐约约有黑气萦绕,他搓了搓手指赶跑那一丝黑气,却对逐渐变得僵硬的手指无能为力。
没办法,得到力量总要失去些什么,只要下回见那个怪物猎人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变回来就好。
南还是没醒,安澈将他衣服拉了下来,被子囫囵盖在他身上,他自觉完成了任务,起身想去找西尔希,就听见玻璃窗外响起的声音。
很轻,几乎听不见,却很急促,像激烈的雨点,与此同时还有细碎的、奇怪的吱吱声。
他刚回头,就见窗户上趴着一只惨白的手,“轰隆”一声巨响玻璃炸开,碎片划破窗帘,一道身影钻了进来。
房间里瞬间多了许多触手,它们飞快膨胀着,横行霸道占据了大片空间,潮湿的气息蔓延开来。
安澈眼前一花,他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拦腰抱住,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此刻神情冰冷看着闯入者。
得,醒了还跟他装昏迷呢。
闯入者正是冬,他还没认出面前这人是他的前辈,见安澈在他手上立马急了:“你别拉着他,放手!”
南当即挑衅般地搂得更紧了些:“有本事来抢啊,废物。”
冬差点没让气死:“我一定要弄死你!”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紧张,安澈毫不犹豫挣脱开,他瞥了眼两人,开口道:“再吵都出去。”
俩人都安静下来了。
冬向来是听安澈的话,没那么多心思,指哪儿打哪儿,乖顺得不得了。南就不一样了,他想着先把安澈哄着留下来,再用点手段把冬这个碍眼的家伙除掉。
安澈没忘记这是在南家里。
他转身打开房门,冬亦步亦趋跟着安澈,同时扔给南一个警惕的眼神。
南站在原地没动,他只在安澈迈出门的一瞬间开口:“为什么回来?”
安澈停了一下:“西尔希女士希望我过来,我有求于她。”
“没了?”
“你希望还有什么,我也可以说。”
“不用。”
他或许并不纠结于答案,不在乎安澈到底回答了什么,那双沉寂的、锋锐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他,好像找回了些从容。
他还笑了下,用那种温和的态度:“留下来吃饭吧,刚好昨晚买的菜能煲汤喝。”
安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觉得他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以后便走了出去,没有回答。
实不相瞒,他现在对煲汤有点阴影。
客厅的西尔希女士似乎正在研究手里那个精致小巧的口琴,见他出来有些疑惑:“这么快?”
安澈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他已经醒了,你能告诉我芙斯托的事了吗?”
西尔希感慨:“你比医生好用太多了。”
安澈点头,继而安静地看着她,无声催促。
桌上的水已经凉了,西尔希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神有些怀恋:“芙斯托是个可靠又温柔的女人。她刚出狱来到瓦约街时,我就很喜欢她,她就像是我世界彼端的知音,无论是品味还是性格,都淑女极了。”
“她本该是最杰出最优雅的音乐家,她的家庭为她筑起了爱巢,可惜怪物的天赋这个东西不讲理,她酿成了大错。”西尔希十分惋惜,“她入狱了,不可避免地,她带了些监狱里的陋习,但你知道,觉醒了天赋的混血种都这样暴躁不安,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安澈表情有些臭:“东拼西凑,故弄玄虚。”
“我可没有敷衍你。”
“你知道的要是只有这些,我也没必要走这一趟。”
“你明白我想问什么。”安澈打断她的话,“我母亲过去什么样我最清楚,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在哪儿,为什么做那么危险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西尔希女士慢慢弯了弯眼睛:“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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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澈撇开目光:“你不是我长辈,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西尔希只看着他:“好吧,但是让你失望了,我也越发看不懂她想做什么,但她一定是挂念着她的孩子的。”
安澈嘴唇动了动,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