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道:
“放心。如果他们太过分,我会帮你。”
沈瑱已经想好了。这次三大家族元气大伤,要想恢复,他们需要亚洲市场。那沈家就是绕不开的一环。就算他们之后决心要抛弃钟明和匡氏,沈瑱也有自信能把钟明的人保下来。
钟明盯着他没说话。沈瑱叹了口气,微微偏过头:“你如果实在生气,想骂就骂吧。”
钟明偏头看着他,倒是没再继续骂人。片刻后,他缓缓直起身,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双手搭在膝盖上。
沈瑱看着他平静的脸,有点拿捏不准钟明的心思。然而下一瞬,他便听到钟明轻飘飘地说:
“你要不要再看一眼监听器?”
沈瑱一顿,接着转过视线看向李逸之。李逸之闻言也是一愣,低下头看手心里的两个球状监听器。他眯起眼睛,手拨弄了一下两个球状仪器,接着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监听器的表面,竟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厚厚一层铁锈。
因为监听器本身就是黑色的,他们才没能及时发觉。现在仔细看去,两颗监听器上的灯光都没有亮——它们根本就没在运行。
沈瑱眉心猛地一抽,眼中闪过惊讶,紧接着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李逸之伸出手指,试探性地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监听器的表面,指尖立刻沾上了厚厚的一层铁锈。他的两根手指互相揉搓了一下,心下疑惑——是什么让这些监听器锈成这样。
他抬起头,视线环视整个房间,鼻尖微微动了动,这才意识到钟明的房间不知为何非常潮湿。
那股潮气不知从何而来,在空气中盘旋着挥之不去。
但那也不该让两个高精尖材质的监听器这么快就生锈啊?李逸之眉头紧蹙。
而另一边,钟明静静坐在椅子里。他依旧在用手指转着左手上的戒指,微微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神色。
在暗处,他的眼珠微微移动,顺着自己的脚尖看向了书桌旁的角落处。
墙壁和书桌的夹角处有一片阴影,位于所有人视觉的死角,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那边阴影。
在刚才对话间的十几分钟内,钟明眼睁睁地看着那片阴影变成个模糊的人形。
祂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边缘有些模糊,看起来既像阴影,又像是一片逐渐浸入地毯中的水渍。
钟明看着祂,鼻尖环绕着空气中湿润的气味。阴影正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钟明的视线缓缓移动,从阴影沿着地毯朝上看,逐渐落在自己的右脚上。
他穿的西装裤裁剪得当,单翘起一条腿时,裤腿下会露出一小截脚踝。
而现在,他的皮肤上正缓缓浮现出一片黑色的痕迹。
痕迹的轮廓正逐渐变得清晰,是五根手指的形状。
“……钟明,你毁掉监听器也没用。”
沈瑱低沉的声音唤回了钟明的神志。他肩膀轻轻一颤,从自己的脚踝上收回视线,看向沈瑱:
“你说什么?”
沈瑱见他眼神飘忽,将其理解为轻蔑,以为钟明在故意给自己难堪,脸色骤然变得铁青,语气生硬地说:“你最好现在就停手。”他语气急促地说:“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等高层的人出来我也救不了你!”
“我不需要人救。”钟明淡淡道。右手将指环转过一圈。
沈瑱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他的计划全盘落空,不仅被钟明倒打一耙,还被对方指着鼻子说和那个肮脏的私生子是一路货色,现在非常火大。
他的视线宛若实质,盯在钟明身上,几乎要从那上面剜下一块肉来。
接着,他的目光骤然一滞。停在了钟明一直在摆弄的戒指上。
戒指戴在钟明左手的无名指上,不是当年曾属于沈为年的那一只。那戒指极细巧而精致,金色的指环套在钟明如玉雕的手指上,顶端镶嵌着一颗翠绿宝石。
沈瑱本以为那就是普通的宝石戒指,但当看到那颗宝石在月光下闪过,他脑子里猛地抓住了什么,猝然道:
“……那个戒指,是副本里的东西。”
他猛地抬起眼,咬牙道:“你当年拿这个杀了金元。它为什么会在这?”
沈瑱紧紧盯着钟明,额角上青筋直跳,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狰狞:
“你不会这些年都还跟他有联系吧?”
钟明闻言,动作一顿,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抬头看向沈瑱:“没有。”
他这次是真的没有说谎。他倒是希望能跟那个人保持联系。但是这些年来,出了神出鬼没的鬼影,他连梦都没有梦到过公爵一次。
沈瑱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神色沉沉地盯着钟明,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就知道,你当年根本就没杀他。”
他的声音异常低哑,看着钟明的眼睛里沉得透不进一丝光:“钟明,我已经算是对你仁慈了。如果我把那天副本里你做的事情告诉那些人,你觉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