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林西围场时,吏部、刑部、工部三位尚书齐番上阵想要说服他去荆州坐镇,可他害怕自己会染上疫、情,死活不肯去!现在,眼看荆州情疫、情已散,他便又想着去荆州捞个好名声回来了!
齐王这算盘珠子打得……
都快要崩到她脸上来了。
“那你可请示陛下呢?”谢妩又问道。
陆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现下这个时间,百官辍朝,陛下也好生的在紫宸殿休养,我爹哪敢拿这点小事打扰陛下啊!等年后一开朝,我爹自会代我禀告陛下的!”
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木已成舟,齐王就是再羞恼也无济无事了!
正宣帝总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接二连接派人前往荆州吧!
况且,齐王这算盘珠子一崩出来,端王也不能让他得逞啊!
“你们既然都决定好了,那为何……”
为何来告诉她啊?
她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啊!
像是看出了谢妩的不解,陆深忍不住朝她一笑,他道,“表妹,其实,我想让你同我一起去荆州!”
他还有后招
荆州此时确实如陆深说的那样民情沸腾。
虽正值新年,可城中却没有多少喜气,相反,整个荆州城萧条无比,有些人家甚至连红灯笼都没有挂上一盏。
一场瘟、疫,整个荆州城几乎家家家破人亡,面对如此惨状,谁还能有心思过年。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场几乎避无可避的灾祸中,城中却依然有几家幸免于难,比如说荆州刺史,荆州州牧,还有荆州布政司。瘟、疫一来,他们三家便立刻调兵回府,将整个府门全都锁了起来命人日夜看守,全然至城中的百姓于不顾,直至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奉旨带人破城而入,荆州的乱局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当时整个荆州城自顾不暇,所以,当然无人追究他们三家的罪责,可现在……
侥幸躲过这一劫的百姓,望着满目疮痍的荆州城,想着死去的亲人,他们如何还能抑制住心中悲愤于怨怒,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想到在这次疫、情中毫无作为荆州城官员。
荆州刺史王子昂此刻正满脸焦急的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听到外边响起脚步声,他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抬脚就快步朝门口冲了过去,甚至差点跟来报信的师爷撞了个满怀。
“大,大人……”师爷惊愕的唤了一声,正要俯身行礼却被王子昂一把扯了起来。
“外边现在怎么样呢?那些刁民散去了没有?”
“回,回大人的话,那些人还,还守在咱们府门前!”师爷拧着眉满脸凝重的道。
听了这话,王子昂脸色骤地一沉,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个刁民!他们到底想干嘛!难道是要造反么!”
师爷被王子昂这神情给吓住了,他脸色白了白,沉吟许久,才哑着嗓音试探的对王子昂道,“大人,要不咱们还是派人将这些刁民赶走吧!”
就这般任由他们围着,传出去,大爷的官声可就能全毁了!
一听师爷这话,王子昂立刻便怒了,他两眼一翻,怒斥来人道,“赶!往哪赶!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么!你可别忘了,张府的那两尊杀神可都没走了!”
他这话一出,师爷的眉心瞬间便跟着拧了起来。
可不是!如今定国公府的那位陆二公子,还有定北候都还在张府住着!他们一个是正宣帝的帝外孙,手持尚方宝剑,而另一个……
如今荆州城外仍旧驻扎着一万的定北军了!
“陆二公子不走就算了,可定北侯……他怎么也……”师爷拧着眉说不下去了。
如今荆州形势早就被控制住了,荆州早就不需要定北侯了,可偏偏,他却让军队驻扎在城外不肯走!
这大过年的,他就不怕他底下的那些将士闹情绪么!
“行了,先别管这些了,你让厨房多做些食物,然后再让人送出去府外的那些百姓!若他们还不肯走……”
若他们还不肯走,那他便只能出门向他们脱帽请罪了!
“大人?”见王子昂忽然沉吟不语,师爷不由有些奇怪的望向他。
可王子昂却并没有跟他多解释什么,他直接皱眉朝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快些去办吧!”
“是。”见王子昂不欲再多说什么,师爷也识趣的应了一声,随后便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直到师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廊角,王子昂这才抬脚缓缓迈出了门槛。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原以为陆湛将张思成下狱是想用他来平荆州百姓的怒火,可如今看来……一个张思成好像并没有满足他的胃口?
他该不会是想将他也一并治罪吧?
就在王子昂思忖这些的时候,另一边的陆湛正和定北侯崔靖之在亭院中围炉煮酒。
陆湛煮酒,而定北侯么……